柳青青悄然抬手,那手訣相當普遍,催動了木靈根使物蓬勃,重煥生機的能力。
這舉動讓大家看得疑惑萬分。
一般而言,她不該給她的對手治療。
那把劍的劍柄幾乎都被捏碎。
希音的身形晃了晃,扭過頭來,她還沒走幾步,自眼耳口鼻之中,刷地淌出鮮紅的血,瞧來甚是駭人。
柳青青眼底閃過饒有興致的意味,她挑眉道“來,繼續朝我揮劍。”
一道淡漠的聲音響起,空靈地在演武場上回蕩。
“停。”
擂臺上裁決的師兄雖然不明所以,但他聽出是柳長老的聲音,便一敲銅鑼,扯著嗓子宣布道“本輪結束”
柳青青微微一愣,她有些不悅地問“時辰未到勝負未分,憑什么停賽。”
“試煉而已,點到為止。”
除此之外,耳畔只有風聲。獨斷得再無多的解釋。柳青青頂著太陽光朝主峰最為恢宏大氣的春秋殿上看過去隔得略有些遠。
她看不清那個女人的臉色,只能微微抿起了下唇。
堪堪一日。
試煉大會緊趕慢趕,首日的賽程已經全部結束。除卻柳尋芹突然叫停了一場比賽以外,并沒有什么別的
波折。
諸位宗主和遠道而來的外宗長老,已挪步休憩處。
越長歌起身時后腰一酸,她在心內哀嘆實在是太不人道了些。為什么大家觀賽時不能挪個屁股那幫老不死的同道簡直修成了金臀銀腚,一坐一個坑。
這陣仗害得她也不好動彈一下,只能累煞老腰。
“你又怎么了”
越長歌瞬間嬌弱起來“柳長老,腰疼啊。”
清苦的草藥氣息自身后襲來,她的后腰被一只手托住,環了半圈。
柳尋芹垂下手,擦過她就走,輕聲丟下一句“坐姿不良,你不疼誰疼。”
春秋殿內此刻清凈得很。
柳尋芹聽到了一陣細小的呼吸聲,她側眸看過去,一個年輕女子的身影站在門外,擋住了幾縷光線。
本欲出門,又撞到了她“本家”的那個后輩。
“您為何要叫停我的比賽”
果不其然,是來鳴不平的。
越長老也循聲看過去,那丫頭成日在柳尋芹面前晃悠,想不熟悉也很難。
“你自己是什么打算自己清楚。”柳尋芹徑直掠過了她,淡聲道“何必明知故問呢”
話音一落。
柳青青臉上卻并未有太過憤懣,很快她笑了笑,雙眸也微微亮起來,幾步跟上柳尋芹“果然看穿我想法的還是您最先。和那些只會用蠻力沒腦子的修行者并不一樣他們不會細想人是一個平衡的整體,一旦失衡便可自取滅亡,就像是不小心被灌木割開肚皮的跑馬,奔跑得愈是猛烈,便更容易踏碎自己的肚腸,最終將自己絞死。”
柳尋芹道“只是一場小切磋而已,需要用別人的命來佐證你的巧思么。”
如果不喊停賽,那個叫希音的孩子會因為丹田過于充盈而炸裂開來,倘若丹田變成碎片,哪怕僥幸不死,后半生極大可能會淪為廢人。
而面前這個年輕的小醫修,也不知是不懂事還是天生性格如此直至于最后一刻,也沒有停下手,反而將人往絕路上引。
柳青青卻偏頭道“醫仙閣下覺得我心狠殊不知世人總是輕蔑于我們醫修,認為其柔弱無能,全程仰仗別人保護,每年各大宗門組隊都是被人最后考慮的存在。激進一些又有何不妥。”
這一句話柳尋芹沒有回答,興許是懶得理睬。
果然,她停下來只是等一下越長歌。
“柳長老,你走那么急干什么,趕著投胎去”
“誰和你似的磨蹭。”
“哪兒磨蹭了本座都說了腰痛走不動。要人揉揉。”
“腦子有病是揉不好的。”
柳青青一個人被孤零零甩到后頭。她看著那位姿容美艷的女人跟了上來,兩人交談得很自然。而越長老又瞧了自己一眼,眼波流轉地勾唇一笑,隨后便與柳尋芹并肩離去了。
手雖未挽著,不過距離看起來很親密。
真奇怪。那么冷淡無情的人,與這位越長老卻這般要好。
柳青青若有所思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