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執著那柄煙,略微吐出一口氣“你來到底所為何事寒暄的話大可不必。”
“今日擂臺賽落幕,明日就要開秘境了。”云舒塵微微一笑“倘若我未記錯,今年的主辦方是靈素峰對么。你將秘境后半截這事兒攤給越長歌干了”
“是她主動請纓,非要這個不可。”柳尋芹道“不知道又在謀劃些什么傷天害理之事。”
“傷天害理那倒沒有。”云舒塵道“我這邊已瞧過了。很精彩。相當有趣。不愧出自于她之手,還是那么地才華橫溢。你還是可以放心的。”
“但愿。”
“不過,”面前的女人走近了一些,聲音放輕“明日觀賽時,師姐可要多用些心思。興許她有些巧思,想在設計里委婉地告知于你。不然憑她往日秉性,怎么可能主動接下這種麻煩事。你覺得呢”
柳尋芹反復打量她幾眼“告知什么”
“余下的,我不知道。”
肩被人的手搭上,輕輕一拍,似是寬慰。
“就不方便說了,總不能胡亂揣測她。”
云長老那雙格外傳情的眼睛彎了一下,無端顯得親切了許多。她優雅地松下了手,轉了個話題“對了師姐。本座既是來了,將下個月的藥也帶走為好,剩得過幾天又得叨擾你一趟。”
“都在老地方放著。”
聽完那話后,柳尋芹蹙起的眉梢便未曾展開過。她的拇指往下壓去,細長烏黑的煙桿翹起,似乎是隨手指了下方向。
“觀你氣色,身子比以前好太多了。沒開什么特別的,只是一些尋常滋補的靈草。”
“那是否可以”云舒塵拿藥包的手遲疑片刻。
“不可以。”
“需要我提醒你么你從前病得起不來身的時候可沒有這么硬氣。”
“照時辰喝,不得延誤。不要每次有了點起色就貪涼。”
“”
云舒塵還沒說什么,歸根到底也沒有說出什么。柳尋芹三句甩出,堵住了她將要說出口的話,還給了她一眼刀。
云舒塵輕嘆一聲。
醫仙大人背過身去,有一搭沒一搭地吞云吐霧,交代完后,顯然又恢復了那般懶得搭理人的模樣。
她的另一只手垂在衣袖之中,不自覺負在身后。
云舒塵特地站在原地一停,
留意了一下她的反應。比起柳尋芹表情上的淡然來看,她那背在身后的手卻半合攏著,略有些煩躁地捻著落在掌心的衣料,一點點將長袖攥短,最后握成了皺褶。
還挺有趣的。
云舒塵笑了笑,提起了捆藥包的線繩,勾在手指間。
她轉身時又想,另外那個,倒更有意思些。
果不其然,出靈素峰沒多遠,就碰到了風風火火的越長老。或是說,那女人特地來截胡她,只想套第一手訊息。
越長歌不知在外頭瞎晃悠了多久,一見云舒塵,那雙鳳眸里倏地綻放出精光,仿佛像是在貧寒之中掙扎的苦命人瞧見了偉大的救世主一般。
“哎呦老身可想死您了云云兒。”
她飛也似的湊了上來,語氣無比諂媚“此一探如何你摸透那個女人的心思了嗎。”
云舒塵也一笑“大可以自信一點。哪怕她與你置氣,也可謂是關心則亂。”
越長歌滿臉寫著不信任“關心什么那家伙幾天前才嫌我煩,為了一本書好端端地突然冷臉。如若不是本座法力高強,尚且免不了她一頓”
云舒塵目光中流露出幾分不贊許“看待事物,怎能流于表面。”
越長歌輕嘖一聲“云長老高見”
云舒塵抬眸道“她對你愈發冷淡,便是愈加喜歡。此之謂”
越長老“欲擒故縱”
云舒塵欣慰“不錯。”
越長歌深吸一口氣,冷笑起來,這四個字帶來的陰影屬實不小。二弟子寫下的那本不太智慧的結晶此刻正零零落落,飄在太初境大澤里的某一片水草或是某一條魚的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