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滿目都是流淌的熔巖,赤金色與紅色交織,淌遍整個大地,幾乎是無邊無際。而張開著巨翼的鳥兒似乎有些戲謔,偶爾一個猛地沖刺,險些帶著爪下的可憐弟子們鉆入巖漿之中,在幾聲肝膽欲裂的驚叫中又重新回歸高空。
自他們雙腳離地到掠過高山,來到萬重火海,幾乎只發生在瞬息之間,讓人眼花繚亂很難反應得過來。
火
柳長老的神色更復雜了,她在不絕于耳的驚叫聲中抽出思緒,順便瞥了坐在旁邊的越長歌一眼。
這一眼若有所思,凝視得有點久。
越長歌輕輕搖著扇子的手一僵,她佯裝沒有發現柳尋芹正在瞧她。
她眼眸飛快挪過又收了回來,稍微坐得端莊了一些,將翹疊著的腿安分放下,心里止不住盤算著這家伙在看些什么
越長歌眉梢微蹙,扇沿轉了個小圈,自唇上抵到下巴上。
為了在節省成本又能兼具震撼,實則這巖漿火海并沒有真的這么廣袤無邊廢話,燃料也得真金白銀地往上堆,那自然不可往多了使。于是真正燃燒著的地方只有那么一小塊,周邊全是陣法構造出來的幻境,做出了以假亂真的效果。
這都能被那個女人看出來不成。
愈是這般想著,越長老的臉色糾結起來,只因這一環節實在撈得不少。
她也忍不住摳緊了扶手。
“這種設計,”耳旁傳來一句幽幽的詢問“有何深意”
越長歌嬌軀一顫。
果然是好敏銳的老女人,大小手段都瞞不過她的眼睛。
不過越長歌絕非池中物,她笑著輕咳一聲,“這就不懂了自古有言上刀山下火海,這一片巖漿流火,自是寓意著艱難險阻,一種危險的境地。”
“危險”柳尋芹重復了一遍。
總感覺她不是那么相信的樣子。越長歌生怕這位祖宗想到財賬上面來,于是卯足了勁兒往布置理念上忽悠倘若被柳尋芹曉得,她這性子下次肯定是打死都不會把秘境交給自己擺弄。
她略一思忖,覺得自己說多錯多“自然不止步于此,你往后看。”
柳長老安靜地喝了口茶,如她所言繼續觀賽。今日不知為何如此體貼,沒有揪著她的漏洞窮追猛打。
越長老松了口氣。
眼看著弟子們千辛萬苦地越過火海,雖然受到一番灼燒和驚嚇,但到底還是有一半多的人從鸮鷹腳底下掙扎出來,順著陡峭的山坡一路滾下,正好撞在了沉睡的巨犀妖群腳邊。
“巨犀”柳長老看了半晌,又問道“有何深意。”
越長老正在喝茶,聽到這個問題她險些一口茶噴出來,只得半掩著唇咳了很久。
什么
自個特地挑了幾只野性小靈智高的,看起來與馴化的妖獸無異。她難不成還能一眼看穿懷疑到進貨來源上
她連忙笑幾聲,“
那個,柳柳,曾有一本書關尹子五鑒有言,如犀牛望月,月形入角,特因識生,始有月形,而彼真月,初不在角”
天曉得自己在說些什么。越長老硬著頭皮將陳年老底掏出,刮出來了一些膩子來粉飾太平。一股腦兒全部輸靈力一般灌給了柳尋芹。
犀牛望月,寓意該是,所見之物不全面。
柳尋芹想了許久,她冷漠地點了下頷,算作同意。
越長老又松了口氣,心有余悸地瞅了眼她家老師姐。
真是的。
眼看著場面已經離譜起來,一群倒霉孩子在光滑的石洞里砸得眼冒金星,鏗鏗鏘鏘砰砰不絕于耳。
越長歌環顧四周,感覺諸位同僚的臉色相當精彩。紛紛露出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活了幾百歲沒見過這樣子的秘境,實乃目光短淺,讓人深表遺憾。
她輕嘆一聲。
還沒待她心情平和地抿上一口熱茶。
柳尋芹又問“婚轎這首陰森的童謠乃何意”
這是到了云長老欣然供給許多意見的環節了。自打聽她的話修改一番以后,整個氛圍驟然驚悚起來。
例如此時里面再次傳出幾聲驚天動地的哭腔。
“不許問本座”
越長歌豁了出去,突然發飆,一下子堵住柳尋芹“今個太陽打西邊過來了,您老人家怎么話這么多就不會自個揣摩一下本座設計的深刻意蘊嗎”
“”
本以為柳長老會與她對罵,畢竟這位祖宗的脾氣實在不怎么樣。
吵架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