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尋芹在一旁聽完了全程,不知為何覺得很有趣。可是當她的目光自越長歌的背影掃向柳青青,最后凝聚于她身下快要壓死的一株藥草以后,突然又有趣不起來了。
“把她抬起來。”
柳尋芹對越長歌說。
越長歌回眸一看,在猛然撞見是柳尋芹以后表情愣怔了一瞬,很快她回過神來,連忙將柳青青重新拽起扶正,又將那棵小苗苗插好,身,訕笑道“你怎么來了。逆徒管教無方,實在見笑師姐,打個商量要不這筆債還是算在養天宗頭上”
柳尋芹敏銳地捉住了要點“逆徒”
“是。”越長歌歪頭道“本座的新徒弟遺憾的是瞧著不怎么可愛。”
這種事情柳尋芹也覺得荒謬,畢竟柳青青只有一個木靈根,是相當優秀的醫修苗子,自天賦上來看,也的確適合些。怎么會拜入黃鐘峰門下
算了,這不是她能管的事。她最多只能管到柳青青拜不拜入靈素峰。
柳尋芹的目光聚攏于越長歌身上,剛想問她為什么要回去二天,又想起剛才明無憂的回答而打了個頓。
是不是問得太多了。
還沒回過神來。
越長歌的身影已經從面前消失。走得急匆匆的,仿佛生怕她上前來追債。
果然,人是經不得猶豫的。
柳尋芹感覺自己一個人被落在了原地。她冷著臉一路走了回去,路過藥田后的院落時,又多走了幾步,仿佛不知不覺般,逐漸停到越長歌的門前。
她在抬手推門時,實在苦惱于自己有些太閑了些多半是退休帶來的苦果,要不明日重新宣布去問診罷了
室內依舊明凈,還泛著她身上一層淺淡的花香味道。
嗅起來遠不濃郁,一看就是常年出門溜達少著家的那種。
柳尋芹在屋內莫名轉了一圈,她其實無意窺探越長歌的隱私,只是
指尖精準地撫過書柜下的一個暗扣,完好無損,沒有動過的痕跡。
柳尋芹的心情復雜起來,她勾搭住那里,輕輕一摁,暗匣中彈出一把嶄新的七弦琴。
這么久了,還沒有發現這里么。
那個女人對于自己成天起居的地方,倒也是夠心大的。
在窗外明凈光線的照徹下,可以看出這把琴身澄如冰玉,色若皎月。琴尾稍顯花哨,紋了一只仙鶴。模樣做的是流暢大氣的伏羲式。
十八歲時,由于師門安排,不得不與越長歌一同出任務,期間兩人幾乎一句話也沒說。
越師妹在九州拍賣行上瞧見這把琴時,眼底眸光亮了一亮,再一瞅拍出來的價格便實在地死了心,怨念地噯了一聲。
那時她們兩人也只是尋常的弟子,平日師尊師娘過得不拘于外物,太初境還挺窮的,拿出全部的身家也買不起。
柳尋芹緘默地記下了這把琴的名字,于很多年后花兩倍高價從別人手中買了回來因為她估計越長歌那個從不省錢的女人這輩子是買不起這把琴了,所以順手幫個小忙。
再不發現的話
這筆債也一并給她記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