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長歌依舊沒打好腹稿,并非她腦中空空無一言想要開口,而是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處開始說起。
她閉上眼,輕綣地喃喃念出“柳尋芹,我”
感情還沒抒發起來,那只紅毛狐貍又炸毛“堅定一點又不是去做賊。”
越長歌疑心自己去靈素峰上做賊尚能堅定一點。
她便清了一下嗓音,“師姐,我”
“表情呢”紅毛狐貍翹起尾巴,對著她指指點點“這么大義凜然的神態,您是要去殉情么”
越長歌瞪了她一眼,又轉回眸來。她深呼吸了一個來回,美目微微彎起,笑了笑,剛欲開口。
小狐貍還沒說話,柳青青在一旁冷哼“笑什么笑輕浮。”
“”
越長歌剛剛醞釀起的笑容頓時僵住。
柳青青道“如你所見,我太姑奶奶當年也是仙府的千金。怎會聽得慣這種輕佻像調情一般的臺詞兒。別聽她的。首先應該找人上門提親”
丹秋歪了下腦袋“也太枯燥無趣了些。”
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的大師姐輕聲說“其實最了解她的不該是你嗎。”
越長歌繼續坐下來喝茶。她喝得靜靜地,指腹無意地摩挲著杯沿。
大師姐道“你們兩個走遠點,讓師尊自己想想。尤其是你柳家的小丫頭。”
柳青青被扯走時又嘖一聲,興許是覺得真磨嘰。
葉夢期立在懸崖邊,仿佛一根秀挺的細松。她凝眸看著那個女人在懸崖邊對著浩瀚云海不斷斟茶,長睫下卷,看著像在想些什么往事。
越長歌的指腹敲著茶杯,一點一點,心緒不寧。
“是啊,明明最了解她是本座。”
“如果是喜歡的人,隨隨便便幾個字就能答應,如果不是縱然弄得花里胡哨也是一樣的結局。我心里很清楚。”
原來幾百年后還是會害怕,自己不一定會被眷顧著。
“不管是什么結局都好。您想通了就好。”葉夢期手里抵著那根紫玉笛轉了一圈,她突然笑了笑“我們總還是陪在您身邊的。”
雖然眼前這個女人極不靠譜,孩子撿
得豪邁養得狂放。但也許當年她也曾經認認真真地養了一個,那個倒霉的小不點就是自己。粘在一塊破木頭上順流而下,出生還沒多久,便被哪戶人家丟了去。
葉夢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平安長大的,在依稀的記憶里,那個女人一邊給自己喂飯一邊和云長老談笑風生,直到米飯塞到鼻孔里去才被她驚恐地一把倒立提起抖落。
但不得不說,如果沒有她的一念憐憫,自己早就凍死在了河里。
是越長歌在她最無助的時候給了她一個家。
還有峰上的許多小孩子們,家里人不要的、拿來賣掉的,丟在荒郊野嶺的,險些摔死在枯井里的,最后皆被黃鐘峰峰主以千奇百怪的手法回收了。
這種肉麻的話大師姐打死都不會說出來,所以她的極限是勉強說一句“總還是在您身邊的”。
越長歌轉過頭來,似乎感覺到了她的所念,眨了下眼。
是啊,為師的大乖乖。”
“這個稱呼會顯得人很蠢。”葉夢期“我早就想說了。”
那個女人雙眸一垂,微微睜大似乎有些無辜的模樣。眼瞳里寫滿了“怎么會呢這都是為師對你的愛”的不解,實在看得讓人頭皮發麻。
葉夢期“您年事已高,再撒嬌就有些嚇人了。不要這樣。”
年事已高的女人又翹起眉眼,看向自己操勞的大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