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到夜晚,越長歌批改靈素峰的大小內務熬到明月中天,打到第十二個呵欠時,一道涼颼颼的聲音命令她“過來。”
她撐著下巴沒動彈,別過頭去,想知道柳尋芹會如何對她。
“過來,幫你按按。”那道聲音一頓,似乎拿她沒辦法似的。
越長歌這才不動聲色地走了過去,懶洋洋躺在柳尋芹身旁。
倦怠時額角被揉著,不輕不重,力度均勻。她微微瞇起眼睛,有些享受地臥躺著,很快,那手又順著她的額角滑下去,來到后頸揉捏。
“力道還可以嗎。”
“很可以嗯,不愧是你”越長歌被揉得有些迷失了,她微微張著唇。柳尋芹完美地掌握了她這里酸那里疼的點,用的全部是巧勁兒,揉開了所有酸澀隱脹之處。
柳尋芹微微低著頭,長發垂在她面頰旁,一言不發,給她慢騰騰地揉著。
越長歌又嗅到了她指尖余留的藥味,但是由于師姐一直沒有回靈素峰,這種藥味淺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愈發濃厚的黃鐘峰的花香,甜膩的味道仿佛也給這個冷漠的女子染上了一絲人情暖味。
這樣的日子真好,清淡卻綿長,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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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鐘峰峰主平素無大志向,寫三四頁庸俗話本,無事逗弄一下徒兒們,這很好。
再尋得一人,閑時談笑,冷時添衣,白日賞花,夜共枕眠便是最最好。
只不過不知為何,她心中始終有些疙瘩。
疙疙瘩瘩,硌的難受。
那只揉著她筋絡的手,如今又松了去。
越長歌閉上雙眸,屏息待定。她聽見身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柳長老像是不打算給她摁了。
沒過一會兒,那只手重新回來。
越長歌沒有太多心,而是繼續享受著,直到她總感覺自己的背上貼了個柔嫩的軀體。
她愣了一下,回頭看過去。
不知何時,柳尋芹已經靠在她身上。腰帶散了,松垮垮地披著,像是青雀的羽毛一樣垂落,她被籠罩在衣裳里,更顯得整個人玲瓏秀美。
柳尋芹看著她,姿容平靜,問道“還需要繼續嗎。”
見越長歌一時沒反應過來,柳尋芹松開了捏著衣領的最后一份力氣。她不知何時順利地跨坐在了她的腰上,卻并未如頭一次那般居高臨下地壓迫著她,而是前傾著身子慢慢伏下來,最后靠在她的頸邊。
心跳聲震耳欲聾。
“試試。”她放松了身軀,閉上雙目。
越長歌的手撫上她的臉,又描過她的唇,柳尋芹沒有偏頭,甚至算得上是溫順地將自己送了過去,方便她做一切想做的。
她枕在越長歌的掌心,抬起那雙剔透的眸子,不動聲色地看著越長歌。
越長歌的指尖輕輕一顫,她總感覺現在的柳長老有些陌生,連帶著這幾日的,她成天成日地陪在自己身旁,甚至主動要求做這種事時,終于帶上了一絲似乎已經無可奈何的討好意味。
討好,這兩個字詞從倉頡手里捏出來時,便從未出現在柳尋芹這樣的人身上。
也不該出現在她身上。
越長歌發現當自己憋著氣保持冷淡時,柳尋芹就會在她身上不斷地加碼。靠近一點點,觀察她會不會復原一些,如果沒有,那就投入得更多一點。
她的關愛像是抖得很精細的藥粉,一步一步加量,全是有籌劃的通向一個目的,確保她會留在她身旁。越長歌知道自己這么想不對,但她總是會持續著一個念頭,如果現在自己說“我原諒你了師姐”,那么這些“過多”的溫柔是不是下一瞬就會全部抽離呢
她很難不這樣想,畢竟柳尋芹對她的溫柔這幾日實在陡峭得像是平地拔起來的山峰。
自個不主動折騰她,恐怕永遠也別想得到這樣的待遇。
越長歌看她良久。
越長歌突然沖她揚起一個笑容,依舊嫵媚動人。她笑得很好看,瞧得柳尋芹愣了一愣。
但隨即,這笑容轉瞬即逝,露出一點尾鋒,柳尋芹這才發覺她頗有些敷衍勉強的意味。
肩膀一疼,人便被推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