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淡看生死,故而這位朋友去世的消息傳來時,陸小鳳也只是朝著遠方遙遙一敬,讓淳美的酒水深入厚土之中,聊表哀思。
陸小鳳還瞧見了許多人在用一種科普的語氣,來和現代人去講曾經的肺癆是一種多么恐怖的絕癥。
他還知道,原來天花早就沒有了,那種令人恐懼的瘟疫早已成為了過去式,如今再提起,是“宣布消滅天花病毒四十周年”。
甚至在這個時代,連手腳斷了,只要送醫及時,都能再給接上,若是耳朵被削掉,還能在自己身上再培育一只耳朵出來,等長好了,在切下來縫上去
那新聞的配圖瞧起來實在像是天方夜譚一般,又有一種異常詭異、不可名狀的恐怖感,令陸小鳳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但再細看時,他卻忽然不覺得那只長在人腿上的耳朵恐怖了,反而心中澎湃異常。
那么花滿樓的眼睛是否也能
他早就想問一問秦蔻了。
秦蔻有點驚訝,只問他“那你為什么一直不說呢”
花滿樓道“因為身份。”
秦蔻驚訝地看著花滿樓。
花滿樓笑了笑,只道“阿蔻,你曾分享過的那個教人如何坐地鐵之人,也講過如何去醫院掛號。”
掛號,是需要身份的。
這里的很多事情都是需要身份才能做的,很簡單的一件事,就是陸小鳳玩游戲陸小鳳在手機上下載游戲來玩,就已發現,這上網玩游戲,也需要“身份號碼”這東西。
既然連這游戲都需要,醫院這等民生機要之地,就更不用說了。
這就又是古今的一大差別了,在他們那時候,戶籍黃冊,幾乎是縣縣都不準,三年一查,也根本就很難查得逃戶隱戶,況且他們那里是江湖勢力繁盛的時代
中原第一快劍一點紅會有戶籍么會記錄他乃是某人的部曲么怎么可能呢。
他們幾個私下討論過這問題,發現不僅一點紅沒有,連楚留香都沒有楚留香自小就四處流浪了,后來住在海上,誰也拿他沒有法子。
花滿樓倒是有他是江南花家出身嘛。
總而言之,這件事復雜得很,他們又不知道在這里呆幾天,一切都很未知,花滿樓來這里,便是當做一場極其新奇的體驗,至于眼睛他對眼睛的態度一向如此,并不太在意、也不太回避,在家中時,他父親當然也一直沒放棄為他尋找名醫,花滿樓也不會拒絕。
卻不想,今天秦蔻竟忽然提起了這件事。
花滿樓的眉頭微微皺了皺,表情似乎有點憂心,只道“阿蔻,你對我的情誼自然已遠遠超出了地主之誼,我一直很感激你,只是此事之上,我無執念,也不希望讓你難做。”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比起自己的事情,他更在意是否會讓別人受傷。
秦蔻靜靜地看著花滿樓。
她說“其實,我是這樣想的時空亂流,我遇到過很多次,但對于其他人來說,這種事情,終其一輩子,也很難遇上的。”
花滿樓微微一笑,道“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