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會殺人,只懂武道。
這樣的他,也能肖想著一直留在秦蔻身邊么
他不知道,他內心總覺得自己不配,況且、況且從秦蔻平時透露出的信息來看,她曾有過很多男友。
現代的女孩子當然不會講什么從一而終,她們的觀念是自由戀愛,先在一起試試水,順其自然,兩個人不合適的話,那就分開,絕不可能有什么因為一開始是這個男人就一定得是這個男人這種事。
所以即便沒了他,她也可以、也可以再找其他男人。
每次一想到這件事,他的臉色都會忍不住猙獰起來,渾身肌肉緊緊繃住,簡直嫉妒得在心中泣血,但他知道他不能問,他沒有資格問。
直到方才,她試探性地說出那番話。
其實,一點紅當時已愣住了。
他不知道該說什么他其實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他不知道,她到底是想要他留下來、還是認為他應該會去,把他們之間當做一場露水姻緣
他的嘴里發苦,心中悲苦不已,已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卻見她難受地哭了起來,她自以為很了解男人、了解男人的沉默,認為他就是不想留下來,才一直不說話的。
他原本穩如磐石的手,似乎也開始顫抖,現在若是讓他去握劍,或許
他都已經握不穩了。
他的手指尖發麻,
眼神卻似乎已癡了,
像是看都看不夠一樣地瞧著秦蔻,秦蔻抓著他的手,給自己擦眼淚,一面擦,一面嘟嘟囔囔地問他“那你為什么為什么剛剛不說話”
他嘶啞地說“因為我怕。”
他的蔻蔻抬起濕漉漉的眼睛,問他“你怕什么”
一點紅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手臂收緊,迫使她嚴絲合縫地與他擁抱在一起,感受她如凝脂般的光滑皮膚和暖融融的體溫。
他啞聲說“怕你不要我,怕你讓我走。”
他側了側頭,伸手把自己的頭發別到耳后去,露出耳朵,他的耳垂有點紅、小小的耳洞滲出一點點血,因為這變化實在太過細微,所以秦蔻沒注意到。
她愣住了,問“是什么時候打的耳洞”
一點紅道“這酒店旁邊有個紋身店,里頭便有。”
之前,秦蔻就曾無意間說過想看他帶男士耳環,小小一個,掛在耳朵上,一定很好看。
但這其實很不容易,古代男人是不會給耳朵穿耳洞的,這是女人的象征,一點紅一點紅在江湖上混的時候,總有人會將他比作誰都能用的伎女,甚至連他自己都會這么自辱,這當然是因為,在他所生活的年代,這是一個非常嚴重、非常嚴重的侮辱,他被侮辱了那么久,或許聽見這想法就會難受吧。
所以秦蔻只有一次說漏嘴了,其他的時候,就只是盯著他的耳垂自己想一下,她買了男士耳環,覺得他帶上一定很好看,卻只敢塞進自己的抽屜里。
但是他自己去紋身店,自己給自己打了耳洞,耳洞還在滲血,耳垂有點紅。
他走進那家店的時候,是不知道她想叫他留下來的,他其實骨子里總覺得自己什么都不配,所以在擁抱時一直都很兇、很激動,像是在非常強烈的確認自己的存在。
他想到千年的距離,想到可能的分別,就走進了這間店,在自己的耳朵上穿了孔,要帶上耳釘,即便回去之后會被更加迅猛的嘲笑,但仍然想要在自己身上留下一點現代的痕跡、她喜歡的痕跡。
他總是這么沉默,但他的感情都是真的。
秦蔻伸手,輕輕地撫摸上他有點發燙的耳垂,問“你疼不疼紅哥。”
一點紅擁抱著她,啞聲道“不疼,這不算什么。”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你不想讓我走,我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