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奇異的、這世上從未有過的新式織法,用在襪子上,竟是如此合適如此舒適
可莫要小看這小小的襪子,江湖人其實一般都是不穿現有的這種布袋子的,只因為不貼合、上頭的帶子又容易松。高手對招,有時生死只在一瞬間,哪里容得有半分差錯死的轟轟烈烈還好,若是有一天,因為襪子打滑了一下,然后被人給一劍戳死了,那多尷尬的。
以后到了地下,和其他江湖前輩說起自己的死因,別人都說,我是死在誰誰誰的成名絕技之下的,結果輪到自己,怎么說說我是死于襪子打滑咱可丟不起那人
江湖中人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做苦力活的,因而為了方便行動,打綁腳的人多一些,但綁腳也多有不便啊,出門在外行走,光是整天纏那足紈,就要好一陣子,而拆下來去洗,又是好一陣子,許多男人家不講究,那真是酸臭逼人,藍蝎子這樣美麗的女人可不是這樣邋遢的,她愛干凈得很。
但是日日如此,也實在很麻煩。
如今一件這種用奇異針法所織就的襪子,她立刻就瞧出了其中的便利之處,立刻就要問上一問你這東西哪里買的
藍姑娘準備購物
購物是頭等的大事,否則在平時,見到楚留香和傅紅雪這樣品貌絕佳的男人,她估計此刻就該琢磨著怎么和他們睡上一覺了。
楚留香“”
楚留香聽完藍蝎子的話之后,噗嗤一聲就笑了。
笑罷之后,又對她道“這得要問林姑娘,你且稍等。”
藍蝎子滿不在乎,負著手道“我在西廂房里喝口茶。”
說罷,娉娉婷婷地飄走了。
林詩音其實聽到了屋子外頭的動靜,此刻已經梳洗完畢,楚留香敲門得到許可后,便負著一只手,推門進來了。
進來之后,瞧見地就是哭笑不得的林詩音。
因為有火力不足恐懼癥,所以他們這次回來,其實帶了不少東
西。
也曾想過會有人瞧見他們異于常人的衣著打扮,卻沒想到,第一個找上門來的,是偶爾路過浣衣房、看上了襪子這小物的藍蝎子
林詩音不禁感嘆道“看來我也開始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楚留香噗嗤一聲笑了,反手又關上了門,坐在桌邊兒上,順手給自己和傅紅雪都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問“你覺得如何”
林詩音思量片刻,道“這些東西好,我自然是知道的,但襪子一物,是日用品,日日穿著是要磨損的,就是穿著再好、再舒服,要價太高也不可能。況且這一回一共也就帶了七雙,這樣零碎的買賣,做起來也無甚意思。只是那藍蝎子不是什么好相與的人,不若送她兩雙,將她打發了阿楚哥你看這樣如何”
她說的話其實是很有道理的。
誠然,羅紋針織這樣的手法,在這個時代是絕無僅有的,這種料子便是當下最稀有的料子,但倘若一雙襪子賣出一兩黃金這便是完全說笑了,歸根到底,穿一雙好襪子,帶給人的是舒適的感覺,問題的關鍵在于,人們愿意為這種舒適的感覺多出多少價值
即便藍蝎子再愛享受,在喜歡這種合腳舒適的襪子,她也不是冤大頭,你要說一兩黃金買一雙襪子除非她是打算買回去研究羅紋針織然后自己做出來賣大錢,否則不太可能,打綁腿雖然麻煩,但倘若襪子的價格超出了她的心里預期價位,那她可能還是會選擇接著麻煩
那么,這個定價的策略就不能是簡單粗暴的“這東西這里沒有所以物以稀為貴”了,貴是得貴的,但又不能貴過頭,同時還要考慮銀子在現代的購買力問題,也就是那一克五塊多的銀價。
要林詩音來說,對于藍蝎子這樣體面、有錢,花銷很大,卻沒有豐厚家底兒的江湖人來說,一雙襪子賣一二兩銀子,其實是可以接受的,而且按照這個價格去賣,那簡直是屬于暴利十塊錢的襪子買回來,五百塊賣出去這利潤高的讓人覺得自己在賺黑心錢。
當然啦這一次只帶了七雙,真的要賣,賣給藍蝎子,也就只有兩三雙可以賣給她,這樣算的話其實賣不賣的,差別也不大,三瓜兩棗罷了。
這就是林詩音的大小姐性格的體現了,對于窮人來說,能賺的錢為什么不賺呢,只能賺一次的錢就不是錢了么多一塊錢那也是一塊錢啊,又不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