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帶了幾碗熱氣騰騰的桂花赤豆糊回來。
古代沒有一次性塑料碗、更沒有塑料袋,不可能像現代一樣方便的拎來拎去。
至于食盒一類的東西,這是大店才會置辦的東西,小店是不會有的。
因此,陸小鳳是空著手去,兩只手上長滿了東西回來的他一只手上起碼端了兩碗糖粥,像是在玩什么超高難度的指尖陀螺一樣,小指上還勾著兩個荷葉包,包的是另一種小餅兒,名叫“襪底酥”。
這也是一種用油酥和面混在一起所制成的點心,薄薄的,沒有餡,吃的是面粉經過烘烤之后的原味和那種酥酥薄薄脆脆的口感,在茶館之中是很是常見的點心,芝麻烤過之后的香氣極其霸道,只要街角有人賣,這一整條街都是香的。
陸小鳳玩著超高難度的指尖陀螺,風風火火的回來,啪啪啪啪放下四個碗,又輕車熟路地往后院的廚房摸去,摸出四個光潔的白瓷勺來,秦蔻招呼一邊玩貓的阿飛一塊兒過來吃。
阿飛去灶房里舀了一瓢水,洗了個手,抱著劍出來,坐在石桌旁。
阿飛因為常年生活在荒野之中,經常過著饑一頓飽一頓的生活,還曾創下了連著三天不吃喝的記錄。
他在現代生活了一段時間,平時看上去,不過是個長得十分好看的長發小朋友,頂多也就是神色看起來有點不近人情,唯有在吃飯的時候,才露出一點又認真、又敬畏的神色,乖乖把自己面前所有的東西都吃掉,是個能讓所有大人都喜歡的不挑食小孩。
還有點像小野獸進食,吃得很香,無論是什么東西都能吃得很香。
秦蔻瞧著他吃這一晚熱騰騰的桂花赤豆糊,他似乎拿這種滾燙的食物格外的沒有辦法,只能很耐心地攪一攪,舀起幾個軟乎乎糯嘰嘰的小圓子,連帶著濃濃的赤豆糊一塊吹一吹,用嘴唇碰一下,試探一下,這才嗷嗚一口吃下去,瞇起了眼睛。
這樣愜意的姿態,還能吃東西吃得很快看上去真的很神奇。
秦蔻一面攪動著自己碗里的東西,一面觀察阿飛吃東西,忍不住心想不知道搞一個涼拌折耳根給他,他能不能吃的這么香甜呢
啊真是好邪惡的想法
秦蔻
阿飛警惕地抬頭,瞧了她一眼,秦蔻眼神閃躲,去用筷子夾腌漬過的金花菜吃。
一點紅就躺在旁邊的躺椅上晾他的頭發;林詩音與花滿樓在小樓二層的陽臺上,一塊兒喝一壺雨前龍井;傅紅雪抱著他的刀,坐在小院兒的屋瓦之上,秦蔻叫他下來吃東西,他也只是搖了搖頭,繼續瞧著遠方。
陸小鳳依然那么快活,一面吃粥,一面笑道“對了,街角有家賣雞爪的這東西是邊角料,登不得大雅之堂,不過短衣幫常去的店子,好味也不少,那東西用一大鍋燉了,真是又香又糯啊,不行了,我去叫兩個閑漢來,幫咱們去跑個腿。”
閑漢,也就是幫閑,
就是那種沒有正經事兒要干,
,
有客人來比店小二還殷勤周到,對吃喝玩樂無一不精通的年輕男子。
這樣的閑漢,也多集中在姑蘇的幾個名樓,名樓店大、人多,店小二難免忙不過來,不夠周到。況且這樣的名樓時常有外地人慕名前來,外地人不懂本地飲食的精妙,有這幫精通吃喝的閑漢在,也算是能給酒樓帶來些不可替代的好處。
除此之外,在街面上的小娃娃也有愛幫人跑腿買東西的,掙個幾個銅板,這樣的小娃娃自然不可能是富貴人家的孩子,他們的父母多是在街面上開鋪子的。
百花樓的主人花滿樓乃是江南花家的七公子,眼睛又盲,自一個人搬出來住之后,便有許多幫閑、小孩時常在這附近晃悠,想著這花七公子眼睛瞧不見,做事不方便,總有要他們跑腿幫忙的時候。
花滿樓貴公子當的久了,也的確沒有做什么都親力親為的習慣,時常會花錢請這些人來跑個腿。不過他不樂意多理會那些年輕幫閑這種人可不是單靠得人賞錢為生的,他們大都是想靠著這樣的機會結交富家子弟,攀著關系陪著富家子弟去玩樂。
說白了,這是一群專業的陪玩。
花滿樓又不是紈绔,又不需要陪玩。
不認得花滿樓的人,經常在傳得愈發離譜的傳聞之中,認為他是個從不拒絕任何人的活菩薩,渾身都散發著“快來宰我”的大冤種圣父氣息,但花滿樓若真的是這樣一個人,也就不可能安安穩穩長這么大,安安穩穩地游歷江湖、享受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