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懶得再喊人再進來換水了,準備將就著用。
祝青臣走到裴宣面前,拽著他的衣袖,把他往后拽。
裴宣疑惑“夫子”
祝青臣把他拽到外間,跨過門檻“我要洗漱,你站在這里,把你的文章念給我聽。”
裴宣有些遲疑“是。”
祝青臣關上門,轉身回去,挽起衣袖。
裴宣站在門外,低頭看向自己的文章,張了張口“夫子,我念了。”
“嗯。”祝青臣應了一聲,彎下腰,雙手掬起清水。
“夫天地之心”
“大聲一點,我聽不見。”
“是。”裴宣頓了頓,“夫”
“再大聲,和我一樣,外面的人聽不見,你的文章不會被嚇跑的。”
“是。”
系統拿著分貝儀測試“科學儀器顯示,他的聲音和你的比起來還是很小。”
祝青臣套上衣裳,攏一攏長發“我不是非要讓他和我一樣大聲,我是想讓他昂首挺胸,對自己和自己的文章有點魄力。”
“他從前謹小慎微,是迫于無奈之舉,我能理解。但是現在老師我來了,自然要張揚起來。”
與此同時,門外的裴宣也慢慢進入境界,聲音大起來了。
從小到大,不論是在書塾,還是在家中酒坊,他都謹慎小心。
書塾不免有富家子弟,酒坊多是酒客,都瞧他不起。
他喜歡念書,卻只能避著人自己學,習慣了在心中默念,連讀都不敢讀出聲,生怕被人笑話,說他不配。
他連圣賢的文章都沒有大聲誦讀過,更何況自己的文章。
可是現在,他耳邊充斥著自己的聲音,仿佛回到當初作這篇文章時的心境。
心潮澎湃,大不相同。
“此四海之所以歸一也”
裴宣念完最后一句,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
祝青臣穿戴整齊,正好打開門,從里面出來。
裴宣對上他的目光,又變回方才拘謹的模樣,垂下眼睛,退到一邊去行禮“夫子。”
“不錯。”祝青臣從他手里拿走文章,走到外間,掀袍在席上坐下,將他的文章放在案上,“坐。”
“是。”裴宣在側席跪坐,兩只手規矩地放在膝蓋上。
祝青臣問“你可介意我在上邊勾畫”
“不敢。”裴宣挽起衣袖,幫他研墨。
“嗯。”祝青臣提筆沾墨,在他的文章上勾畫一筆,“這里、這里,還有這里,泛泛而談;這里,還有這里,收放無度。”
裴宣仔細聽著,時不時點點頭。
他天資不錯,又十分勤奮,一點即通,祝青臣同他講文章,不用花什么功夫。
過了一會兒,小廝將門外收來的文章抬了上來,足足裝了三籮筐。
祝青臣睜圓眼睛“這么多”
小廝答道“城中學子聽聞夫子要看文章,都趕忙把文章送了過來。”
祝青臣握筆的手微微顫抖。
他原本只是不想讓裴宣顯得太特別,不想厚此薄彼,才讓人把文章都收上來,怎么會
“夫子慢慢看,我同他們說好了,三日后再來取。”小廝忽然想起什么,“對了,夫子還未用早飯,我去把點心端上來。”
系統小聲解釋“宿主,我把你的屬性都拉滿了,名氣也拉滿了,所以來找你看文章的人很多很多很多”
祝青臣用左手握住微微顫抖的右手,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