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給你的。”敬王道,“拿去給你家公子,就說是敬王給的,他先拿著用,不夠再來敬王府拿。往后他若入朝為官,念著些我的好就是了。”
小廝有些遲疑,想要把東西還給他“殿下稍等,我去喊我家公子。”
“不必了。”敬王做出溫和的模樣來,“他要考試,用錢的地方挺多的,拿去吧。”
“這我可不敢,公子要是知道了,必定要教訓我的。”
小廝擺了擺手,把金錠塞還給他,馬上跑走了。
他去告訴裴宣,裴宣自然不收,只能親自出來推辭。
敬王見他堅決不收,也只能作罷。
敬王只能道“那我就暫且替你收著,待你金榜題名那日,我便用這錠金子請你去觀潮樓慶功。”
裴宣低頭行禮,沒有回答。
敬王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裴宣不自覺往邊上躲了一下。
敬王騎馬離開,志得意滿。
反正祝青臣進宮去了,他想來找裴宣,隨時都能來找。
酒坊里,裴宣撣了撣衣袖,轉身回房,繼續溫書。
因為被敬王打攪一番,裴宣有些總有些心神不寧。
他站起身,走到后院里,扎起衣袖,打了兩套拳法。
夫子同他說過,科舉考的不僅是才學,還有身體,他也要時時強身健體。
夫子教誨,他時時銘記在心。
這天傍晚,在酒坊里幫忙的小廝,照例去柳府回話。
柳岸坐在案前,面前擺著今日新寫的文章。
小廝道“今日敬王來了酒坊。”
柳岸微微抬眼“嗯”
“他要見裴公子,被我給攔了下來,后來又硬要塞給裴公子一錠金子。”
“裴宣收了”
“自然沒有,裴公子出來把人給送走了。”
柳岸冷笑一聲。
敬王還真是
夫子才入宮沒幾日,他就又坐不住了。
他究竟想做什么
柳岸淡淡道“裴宣出去見他,少了一刻鐘時間看書,我就多了一刻鐘看書,在考場上勝過他的概率又添了三分。”
小廝
不愧是你,公子。
柳岸頓了頓,道“回去罷。若是敬王再來找他,就往他門上加個鎖,把他鎖在房里。要是旁人問起來,就說是我吩咐的,長兄如父,師兄也一樣。”
“是。”小廝自動修正,“若是敬王再來,我就回來找公子。”
柳岸看著文章,目不轉睛,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一行人在宮里忙活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才終于把第一天的考題給定下來。
祝青臣執筆謄抄,抄好之后,先呈給陛下過目。
陛下看過之后,再抄錄一份,原件存檔,抄件交由宮中的印刷坊,由他們負責印制。
如此反復幾日,總算是在二月初六前,把所有考題定了下來。
春試前夜,祝青臣沐浴熏香后,盤腿坐在文殊菩薩面前,雙手合十,閉著眼睛碎碎念“金榜題名,金榜題名”
系統問“你怎么不跪著呢跪著不是更誠心嗎”
祝青臣理直氣壯“我腿酸,昨天晚上沒睡好。”
“”
祝青臣繼續碎碎念“菩薩保佑,裴宣順利春試,柳岸金榜題名”
祝青臣念了有一刻鐘,然后睜開眼睛,拿起桌上的龜甲,高高舉起搖一搖,龜甲里的銅錢叮當作響。
系統道“根據科學搜索,這并不屬于佛學范疇,你這樣混搭,是褻瀆菩薩。”
祝青臣面不改色“胡說,菩薩會計較這些嗎多問幾個神仙不是更靠譜嗎”
雖然這樣說,但祝青臣想了想,還是背過身去算卦了。
背對著菩薩,菩薩就看不見了。
哐當一聲,三枚銅錢在地上排成卦形。
祝青臣趴在軟墊上,揀起樹枝,撥弄一下銅錢。
大概是這個卦象不太好,他把銅錢撿起來,重新塞進龜甲里。
“子不語怪力亂神,再來一次,這次不算。”
與此同時,其他老學官也各自把自己關在房中,或是占卜算卦,或是閉目念佛,也有多管齊下的。
比學生更緊張的是他們。
宮里宮外又不能互通消息,他們留在宮里,見不到學生,便更緊張了。
祝青臣一晚上算了幾十次卦,從地上算到床上,最后抱著龜甲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