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一抬手“十人一班,分別帶下去詢問,問出消息的有賞。”
“是。”
差役們立即上前,把侍從給帶走。
柳岸又道“管事的留下,敬王的書房在哪里”
王府管事連忙跑出來,給他們帶路。
敬王府的書房很大,里邊東西不少,裴宣還摸出一個暗格,里面裝著許多賬本和書信。
裴宣與柳岸今夜就留在書房里,將這些東西一一整理出來。
裴宣與柳岸初入官場,接手的第一個案子,就是這樣的謀逆大案。
兩個人不敢懈怠,連夜留在敬王府里查抄書信。
收獲也不小,他們在敬王府里搜出了敬王與朝中官員往來的書信,以及部分官員,假借兒子之手,給敬王送禮的賬本。
敬王時常外出游獵,也時常在府中開宴。
這些事情,就在游獵和宴會之中暗中進行。
夜里,差役來報。
“柳大人、裴大人,逆賊在牢中叫罵不休,非要讓裴大人過去見他。”
燭光下,裴宣與柳岸正看書信。
柳岸淡淡道“回去跟他說,還沒輪到他,讓他先等著。”
“是。”差役有些遲疑,“逆賊還說,他是裴大人的的”
柳岸道“是什么有話就說。”
差役顯然難以啟齒“他說,他是裴大人的夫君,讓裴大人一定要過去見他”
差役話還沒說完,柳岸便重重地把書信往案上一丟“什么東西他得了失心瘋不成把他的嘴堵上,省得他再胡言亂語”
裴宣抬起頭,按住柳岸的手“師兄莫氣。”他看向差役“照柳大人說的去做,把他的嘴堵起來。”
“是。”
差役要退走,柳岸越想越惱怒,站起身來“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裴宣便道“天也晚了,師兄去牢里看過他,就直接回府歇息吧,不用再回來了。”
“嗯。”柳岸道,“你也早點休息。”
“好。”
柳岸挽起衣袖,松了松手腕,帶著差役離開,看模樣像是要去打人。
待他走后,裴宣才低下頭,繼續看搜檢出來的書信。
燭光晃動,裴宣撐著頭,不知不覺,他的眼前開始發花,紙上的字輕輕晃動。
裴宣做了個夢。
他夢見了自己。
在夢里,他還是酒坊里的小公子,努力念書,期待著有朝一日,能夠考取功名,讓母親不用再這么辛苦,可以享享清福。
他日夜苦讀,終于過了秋試和春試,準備迎接殿試。
不過,夢中沒有祝夫子。
沒有祝夫子,便沒有人幫他看文章,他也無法認識其他同窗。
他只能一個人埋頭苦讀,跟沒頭蒼蠅似的,到處亂撞,無比忐忑地準備殿試。
殿試前幾日,母親想著他們家離得遠,便拿出積攢許久的銀錢,讓他去城中客棧訂個房間。
他小心翼翼地揣著銀兩,找了幾家客棧。
卻發現母親辛苦攢下的錢,連一間柴房都訂不起。
夢里的他太過自卑,唯唯諾諾地道著歉,低著頭,退出客棧。
其實,裴宣看得清楚,客棧的小二或是老板,眼中都沒有嘲笑他的意思,他們只是同他說了一件事情而已。
是他一直低著頭,連別人的表情都沒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