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被嚇壞了,祝青臣不能再亂了陣腳,引他恐慌。
祝青臣平復語氣“你先不要害怕,冷靜一下,也不要再出去和他們爭辯。”
多說無益,若是惹惱了他們,反倒被他們欺負,就不好了。
祝青臣翻開學生手冊,一邊查閱,一邊教他“深呼吸,不要哭。”
陳和頌聽著他的話,慢慢平復心情。
很快的,祝青臣就翻到了自己之前用紅筆圈起來的內容“老師這邊查到了,留級申請批復下來,至少需要半個月,那就說明,我們還有半個月時間。”
“嗯。”陳和頌也冷靜下來,從書包里拿出紙筆,開始做筆記。
“學校不會輕易讓學生留級,除非學生生病,或是出國,或是學習能力不足。”祝青臣道,“這幾條你都不符合。”
陳和頌是年段第一,不可能學習能力不足。
而賀家既然要讓他陪讀,自然不可能讓他生病或是出國。
“留級申請審核也很嚴格,需要個老師和班主任簽字。”祝青臣道,“你放心,我不會簽字。”
陳和頌遲疑道“可是賀叔叔認識很多領導,說不定走一走門路”
祝青臣想了想“這就需要把事情鬧大了,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陳和頌疑惑“怎么鬧大”
祝青臣問“你害怕去派出所嗎”
這是祝青臣在早教動畫片里學到的第一課。
有困難,找警察。
可是在原書里,這個世界就跟完全沒有警察一樣。
不管是陳和頌被校園霸凌,還是他被賀嶼強迫,從來都沒有任何公平正義的部門出面過,仿佛賀嶼在這個世界一手遮天。
為此,祝青臣還特意讓系統導航,去學校附近的派出所看了一眼。
明明有工作人員在里面工作,明明他們正在為其他人主持公道。
可陳和頌就像是生活在被遺忘的角落里一樣,仿佛作者在他的頭頂畫了一個圈,沒有任何公職人員可以發現他。
祝青臣要把他從角落里拉出來,拉到所有人面前,拉到陽光底下,讓賀家人不敢再為所欲為。
陳和頌還在猶豫,他低著頭,死死地掐著右手手指上寫字磨出來的手繭。
祝青臣也不催他,只是安安靜靜地拿著手機,等他回答“你要是害怕的話,我們可以另想辦法,去找學校或者居委會”
陳和頌輕聲道“我不怕,我不怕去派出所。”
他的聲音雖輕,卻前所有未有的堅定。
“好。”祝青臣抿了抿唇角,又問,“賀嶼霸凌你這么多年,你手里有證據嗎”
陳和頌想了想“我的日記,我有寫日記的習慣。”
祝青臣還沒說話,系統忽然在旁邊說“日記可是后期追妻火葬場的重要道具呢。”
祝青臣疑惑“什么”
“陳和頌的日記,記錄了他從八歲到二十八歲被賀嶼欺凌的每個場景,后來陳和頌跳樓,賀嶼看到了他的日記,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對他造成了這么大的傷害,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祝青臣一臉迷惑“什么東西”
作為霸凌者,他不清楚自己做過什么事情,還要依靠看被霸凌者的日記才能想起來,怎么可能
他在打人的時候意識不到自己在做壞事,拳頭砸在別人身上的時候意識不到,別人發出痛苦的喊聲的時候意識不到。
這樣沒有同理心的一個人,看幾本日記就意識到自己錯了
簡直可笑至極。
祝青臣溫聲問“還有嗎再想想。”
日記這種東西,太容易偽造了,很難成為決定性證據。
陳和頌在努力回想,祝青臣還是沒有催他,等他慢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