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和頌站在教室前門的地墊上,張開雙臂,接受金屬探測儀的檢驗。
祝青臣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
這是他這陣子做過的最激烈的運動了,累死了,看來不止是學生,老師也需要多多鍛煉。
在陳和頌轉過身來時,祝青臣調整好表情,朝他笑了笑。
沒事,事情都解決了,沉下心來認真考。
陳和頌也朝他笑了笑,然后提著筆袋,在最后一秒,進入考場。
他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直到拿到試卷,開始填寫自己的身份信息的時候,才終于有了置身考場的實感。
他提心吊膽了一晚上,剛才又經歷了驚心動魄的一早上,打開筆帽的時候,忽然感覺自己的手抖得厲害。
他用左手按住自己的右手,努力穩住。
另一邊,祝青臣呼了口氣,被考務工作人員帶下去說明情況。
就在校門口臨時搭建的棚子里。
“對,那個是我的學生,陳和頌。他今天原本搭乘志愿者的愛心車過來考試,但是半路上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那個司機把他放在晨曦花園旁邊的巷子里就走了。”
“他察覺到危險,給我打了電話,我騎車過去接他,去的時候,他正被一群小混混圍著,準考證也被撕了,我只能先把他帶過來。”
“廣場附近的交警可以給我作證,他們和我一起去的,他們也看見了。”
祝青臣簡單把事情說了一遍,然后在陳和頌的身份證明,還有考場特殊情況說明上簽了自己的名字,蓋了手印,最后留下自己的聯系方式,方便他們隨時聯系自己。
接下來,只等陳和頌考完語文出來,用考場的電腦重新打印一份準考證,就可以了。
準考證被撕,根本就不是什么難事。
“謝謝你們。”祝青臣和和氣氣地向工作人員們道了謝,還沒站起身,就接到了學校的電話。
“喂,小祝陳和頌怎么樣了”
畢竟是年段第一,一個人扛起學校的最高分,學校還是很關心陳和頌的,一收到消息,就急忙打電話來問了。
“陳和頌已經進考場了。”祝青臣道,“我現在得在這兒陪著他,走不開。那個亂送學生的司機,還有賀嶼和他媽媽,你們打算怎么辦”
祝青臣語氣嚴肅,很明顯是要給陳和頌討一個說法。
“學校這邊會處理的,我們已經在和派出所和志愿中心聯系了。賀嶼和他媽媽已經被拘留了。那個司機一到校門口就被我們的老師按住了,現在也在派出所,拘留問責肯定少不了。”
“小祝,這回我們是真的沒想到,愛心車司機都是經過重重篩選的,幾個月前就開始開會培訓了,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那司機被抓的時候還一個勁地嘴硬,說自己是做好事。”
“千挑萬選,選到一個這樣的東西,真的是,他也是幾十年的老司機,做了好幾年的愛心車司機了,是真的沒想到他這么不知輕重。”
祝青臣不想聽司機的心路歷程,只問“那接下來怎么辦”
“中午我們派信得過的老師和保安一起過去接你先不要擔心,安心陪著陳和頌考試,也不要再提起這件事情,先讓他把試考完,這些事情我們都會處理好的。一切以考試為先,那幾個人肯定會被拘留,我們等考試結束以后再討論怎么處理他們。”
“那好,先這樣辦。”
祝青臣掛了電話,又走出考場,給門口文具店的老板付了錢。
“謝謝您啦,我把錢轉過去了。”
“不用客氣。”老板問他,“這個學生是不是路上堵車了這也太險了,差點就遲到了。”
祝青臣眼珠一轉,稍作思量。
這畢竟是陳和頌的事情,他也不好到處去說,只能等陳和頌考完試了,自己處理。
但是他也不能讓別人誤會陳和頌,如果不澄清一下,今天這么多家長在考場外面看著,只怕過不了半個小時,“某考生丟三落四險些遲到急急忙忙沖進考場”的事情,就傳遍全市了。
于是祝青臣對文具店老板道“我這個學生成績很好,家庭情況有點特殊,他家里一直想讓他留級,給他弟弟做陪讀,他不肯。”
“他家里人就收買了司機,讓司機把他載到其他地方去,還把他的準考證給撕了,就是不想讓他過來考試。”
祝青臣沒有透露太多,但是文具店老板和旁邊等候的家長們都驚呆了。
“什么”
“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的家長”
“神經病吧這群人那個司機也是神經病,他亂搞什么耽誤學生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