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顧越
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作為同處一個朝代的千古之人,顧越完完全全是宴云箋的對照組。
他的功績被歌頌幾千年,兼又品性正直,能文善武,是個極有魅力的歷史人物,連埋骨的賀棠古祠都評上國家級景區,淡季每天也有十幾萬流水。
此刻見到真人,更覺眼前一亮。
姜眠想起現代爆火的歷史劇顧越傳,那已經拍的很好,但現在才知道,顧越身上的氣度根本不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演員可以拿捏的盡管他現在看上去也年輕得很。
姜眠本想照趙錦提醒喚一聲阿越哥哥,但話還沒出口,側邊卻傳來動靜。
是這兒的首領太監,身后還跟著宴云箋。
他今日穿了一身墨黑的衣衫,眼上覆著布帶為他裝扮黥痕時,姜眠特意畫在他左眼下的位置,經軟布一遮,只露出猙獰墨痕的邊梢。
很奇怪。
宴云箋和顧越比起來,竟并不顯得單薄。若顧越是天邊的霞云,他就是暗夜的靜海,深沉浩瀚,只簡單打扮,一副身骨中的氣度竟不輸身著官服的顧越。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姜眠皺眉“我不是說過誰也不許去見他嗎你怎么把他帶過來了”
“是我吩咐的。”
姜眠循聲音來源轉頭,對上顧越冷淡的眼。
對方上前一步,卻沒看她,而是望向趙錦“請十公主見諒,微臣可否與姜小姑娘單獨說話”
趙錦頭腦簡單得很,根本看不出眉眼高低,還很大方道“這是自然,我這就走。你們好好說話。”
她高高興興走了。顧越目光才落在姜眠身上,冷靜,恰到好處的鋒利。
姜眠咽了咽口水,剛才那句“阿越哥哥”怎么也叫不出口了。
“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他開口,公事公辦的口吻。
姜眠不自覺咽口水,點頭。
“進去說。”
他看一眼宴云箋“你也來。”
剛才十公主來找姜眠玩,兩個人能鬧,屋里亂糟糟的,東西桌上地下全都是,簡直不忍直視。
顧越一進來也不說話,就盯著滿屋狼藉看,姜眠摸不準情況,試探一聲“阿越哥哥”
“誰讓你這樣喚我。”顧越淡淡問。
宴云箋往姜眠方向微微側頭。
姜眠一怔,改口“顧大人。”
“你給我的信,我沒拆,”他從懷中拿出厚厚一沓信箋,放在桌上,“我說過我在外辦案,你少寄這些。”
姜眠看著。這些信明明不是她寫的,她竟不知為何面頰羞紅,大覺難堪。
顧越道“你我已有婚約,這些心思大可不必。拿去燒了。”
宴云箋眉心蹙起,只聽姜眠什么也沒分辯,默默撿起桌上的信扔到香爐里,空氣中充斥幾縷煙氣。
姜眠做完,回頭看他“還有什么事。”
顧越與她對視一眼,轉頭瞥宴云箋“跪下。”
宴云箋沉默一瞬,從容撫衫矮身,跪在他剛才所站的地方。
“眼上的東西,摘下來。”
他抬手解開。
姜眠動了動唇,卻終究將話緘默在口中。顧越的身量很高,宴云箋比他還要再高出一點點眼下他卻只到她胸口處,她看著有點不是滋味。
他的屈辱讓她不安,可若求情,卻實在沒有立場。
姜眠摸不透顧越心思,正想著說些什么,顧越卻忽地拿起桌上剩的半盞茶水,揚手向宴云箋臉上潑去。
一切都在猝不及防間,快的讓人來不及反應。可宴云箋竟偏頭躲開那水,從容沉穩,連一滴都沒沾濕了他。
姜眠嚇了一跳,對著顧越“你干嘛”
“你竟能躲”顧越直到到現在,第一次拿正眼瞧宴云箋。自己的水平自己清楚,對方這副身手,倒是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