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毅不慎跌倒在地。
“你沒事兒吧”遲溪忙收了劍,摘掉面罩伸手去扶他。
蔣毅抬頭望著她,自己滿頭大汗的,她呼吸都沒亂一下,想起自己剛才的“豪言壯志”,真是大大的丟臉。
他臉漲得通紅,猶豫會兒才握住她的手,借著她手里的力道爬了起來。
“你還說你不會呢。”他胡亂拿毛巾擦著頭發,有些不忿地說。
“不好意思,你說你是資深玩家,我以為”她不由失笑。天地良心,她真不是故意的,都沒使出三分勁兒,實在是沒想到他這么菜。
蔣毅的臉更紅了,有些惱羞成怒地扭開頭。
遲溪眼底的笑意加深,一掃連日來的陰霾。
二樓的觀賞臺上,有道頎長的的影子憑欄佇立很久了。
蔣聿成穿了身休閑西裝,沒戴眼鏡,眉眼在昏暗的陰影里更顯深邃。
他修長的手搭在欄桿上,漫不經心地叩了叩。
他想起了過去的事情。
她在擊劍上有天然的天賦,第一次來擊劍館時,他給她示范了很久,又安撫她說,沒關系的,就玩玩,他不會出手太重的。
可兩人第一次交手,她就挑飛了他手里的劍。面對他尷尬又不敢置信的神情,她歉意地俯身將手遞給跌坐在地上的他,說“不好意思,你說你玩這個很久了,我就沒收手,沒想到你這么菜。”
他苦笑,覺得丟臉又不可思議“你真第一次玩你誆我的吧”
遲溪“當然是真的了,我騙你干嘛”
他沒起來,盤膝坐在了地上,臉上的表情淡漠又別扭。
她笑著伸手去推他肩膀“喂,你不是這么小氣吧不就是贏你一局嗎來,再來,我讓你贏回來。”
她哄人確實是很有一套。
但實際上也就是“哄”而已,表情是溫柔的,語氣是舒緩的,只是,眼睛里其實是沒有笑意的,只是一種漫不經心的敷衍而已。
你不生氣了,她不會高興,你還是生著氣,她也不在意。
可是,不管怎么樣,那都是她對他的、是他們共同的獨一無二的回憶。
如今,她竟然把這一切復刻在他人身上。
正午的陽光從頭頂的玻璃天窗外照進,明晃晃的一束聚光,蔣聿成猶感刺目。
“薛茗,你說,我是不是老了”半晌,他淡淡開口,無甚表情地敲了敲鐵質的欄桿。
薛茗驚訝地望著他,不知道他何出此言“先生風華正茂。”
蔣聿成輕哂,不置可否。
“我陪你玩也玩過了,你該告訴我怎么幫嘉嘉轉校了吧”遲溪仰頭喝了口水,笑問他。
蔣毅心里空落落的“你這么不喜歡跟我呆一起啊”
遲溪笑而不語。
平心而論,她并不討厭蔣毅。他年輕、單純,毫無心機和防備,相處起來很舒服。哪怕時常問一些看似愚蠢的問題,也并不讓人反感。
見她只是笑卻不開口,蔣毅心里更是忐忑,憋了會兒,到底是沉不住氣“你知道我爸為什么能當上圣約翰學院的副校長嗎”
遲溪“愿聞其詳。”
蔣毅“都是靠我四叔。”
遲溪原本笑著,聽到這里笑容微微收攏“你四叔”
“對。”蔣毅沒瞧見她的神色,繼續道,“你之前不是說要找人一起合作收購s企嗎我說再沒有比東信財力更雄厚、市場渠道更廣闊的公司了。”
遲溪沒應聲,目光冷淡地落在前方某一處。
蔣毅老半晌才反應過來,循著她的目光朝入口處望去,正好看到蔣聿成進來,身后跟著一絲不茍的薛銘。
“四叔”他下意識站正了,拘謹地喚了一聲。
“對了,這是遲溪,美高集團的遲總。”蔣毅忙給她介紹身后人,“四叔,你們見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