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礙著人情和生意往來強忍著沒有發作。
遲溪卻平和地笑一笑,不動聲色地抽回自己的手,把話題引到合作上“之前我已經跟您說過了,那幾個港口的貨運量不夠,我這邊的量可以給到”
不過,對方顯然沒有要跟她正經談生意的意思,甚至兩人偶爾還開起黃腔。
遲溪深感無力又厭煩,有那么一刻真的想拂袖而去。
其實,合作伙伴大多還是很有素質的,如紀禮和徐興賢那樣風度翩翩的高知分子。不過,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有時候也會碰到這種臭魚爛蝦。
人品有時候和錢財身家確實不成正比。
偏偏對方家大業大,不能得罪。
不遠處靠窗邊的位置,傅文遠端起高腳杯,淺酌一口“不去解個圍”
他話語里的戲謔太明顯。
蔣聿成卻興致缺缺,好像根本沒看到,單手支著下頜拄抵在桌邊“你想去你可以去。”
這種時候,她最不想遇到的就是熟人。
傅文遠低笑“別,這種女人我可消受不起。說真的,我真搞不懂你,那么多上趕著撲你的你瞧不上,偏偏喜歡這樣沒心肝的。你說你是不是有病”
他和蔣聿成是六年前在英國認識的。
當時,他已經是蔣鶴騫身邊的左膀右臂。蔣家主家的年輕一輩里,他能力壓眾多嫡系子弟成為蔣鶴騫的親信,自然有他的獨到之處。
他從來不服人,直到遇到蔣聿成。
初見時的蔣聿成,落魄到他都懶得多看一眼。
可令他覺得好玩的是,穿著破衣爛衫、臉上還掛彩的蔣聿成,都不正眼瞧他一眼,竟然比他還傲。
之后兩人斗了好幾次,才漸漸化敵為友。
他喜歡蔣聿成,很大一部分原因來自于他身上那種睥睨天下的傲氣。
當然,還有與這份驕傲相匹配的能力,讓他深感棋逢對手之感。
他坑起人來從來不手軟,包括自己的親兄弟,旁人被他坑了都會破口大罵他,只有蔣聿成,被坑了總能立刻坑回來,而且從來不抱怨不咒罵。
傅文遠真覺得他挺有意思,有一次一塊兒喝酒時問他。
“一個朋友告訴我的。”蔣聿成眺望著遠處的車水馬龍,修長的雙腿微敞,大刺刺踩在臺階上,平靜道,“成王敗寇,輸了就是輸了,沒什么好抱怨的,那是懦
夫行為。”
傅文遠當時就覺得他的神情不太對勁,忖度了一下這句話,忽而看向他,笑得微妙“女人”
估計還是一個傷過他的女人。
蔣聿成沒答,微不可察地笑了笑,抬手跟他碰了碰手里的啤酒罐。
傅文遠也笑了,仰頭將剩下的啤酒一飲而盡。
兩個身家不菲、衣冠楚楚的上層精英,竟然幕天席地地坐在路邊喝著幾塊錢一罐的啤酒。
還聊著一些毫無營養的瞎話,想起來還真是有意思。
說真的,傅文遠對遲溪沒什么意見。
某種程度上來說,她跟他們是一類人。審時度勢,良禽擇木而棲,很常見的名利場上的精致利己主義者。
只是,她都這樣了蔣聿成還對她念念不忘,這是傅文遠沒辦法理解的。
尤其是他見了她本人后。
長得是挺漂亮,氣質也很好。不過,他們這類人缺漂亮女人嗎
單論容貌的驚艷程度,她都沒有蔣聿成本人來得好看。
完全不能理解,他甚至覺得蔣聿成是被下了蠱。
“照我說,那就是你年少時求而不得的一段過往。你只是放不下,并不代表真有多喜歡她。”他給他分析,搖搖頭,輕哂,“你這么理智的人,也有魔怔的時候啊。”
“你在南非那兩座油田的開采權問題解決了嗎有這個閑情逸致管我的事兒”蔣聿成道。
他也不生氣,笑著說“關心一句也不行”
蔣聿成“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