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聿成楞了一下,都氣笑了“你這人怎么回事兒我找你就是干那檔事兒”
她沒想到他真會脫口而出,把這種話掛在嘴里,臉都有些漲紅。
好不容易鎮定下來,底氣還是不太足“那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公事。”他收了笑,正色道。
他正經起來的時候就沒有沒有開玩笑的樣子了。
遲溪“公事什么公事”
他笑著賣了個關子“見面聊。”
十分鐘后,換上了一件風衣的遲溪插著兜走到了樓下。
遠處的梧桐樹底下停著一輛勞斯萊斯幻影,蔣聿成側對著她斜倚在車門上,雙手抱肩。
聽到聲音,他朝這邊望來,漫不經心地抬起手表看了看“速度挺快。”
遲溪不難聽出他話里的諷刺,是在暗指她換件衣服要十幾分鐘。
她默默翻了個白眼,走過去“去哪兒”
他為她開車門,下巴微微一抬“上去再說。”
她也懶得多說廢話,徑直跨了上去。
路上他們也沒說什么,遲溪有些困了,不覺就睡了過去。
睡夢里,她感受到車子震動了一下,停下了。
她睜開了眼睛,意外地發現這是老街,而這條街上只有一家面店還亮著燈。
“還記得嗎,小時候你老拖著我來這邊吃面。我說我不喜歡吃這種,可你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們是最好的兄弟,你喜歡吃的我也一定要陪著你吃。”他笑著解開安全帶,繞到另一側替她開車門。
遲溪心情復雜地下了車,站在閃爍著昏暗橙光的燈箱前看了好久。
他的話喚醒了她心底塵封多年的記憶。
她那會兒好像是挺過分的,特別惡劣。她特別喜歡吃辣,他吃不了辣,她卻非要逼著他一起吃,往他碗里一加就是一勺,說他不吃就是不夠義氣,要跟他絕交。
不能吃辣的蔣少爺被逼著吃了一個多月的辣椒,可還是沒能學會吃辣,嘴巴倒是時常腫著。
她有一次看見,盯著他的嘴巴看了好久,想笑又不好意思笑,使勁憋著。
他這么好脾氣的人也受不了,涼涼地剜她,冷笑“想笑你就笑吧”
她連忙收起表情,一本正經地擺擺手,表示自己不笑了。
她那時有種她要是繼續笑,他才要跟她絕交的感覺。
他們在靠窗的地方坐下,因為店里人不多,老板很快就過來招呼他們了,問吃什么。
蔣聿成很熟稔地報出名字,道了謝。
那一刻遲溪總有種他經常來的錯覺,目光忍不住就投注到他身上。
他把外套脫了,隨手扔在一旁,里面是件黑色的薄毛衫。
他穿這個顏色顯得皮膚更白,而午夜的面店里光線昏暗,高大的身影如被一團濃霧籠罩的雕像,泛著一種冰冷的光澤。
但他又太過漂亮,精致的皮相略微沖淡了那種因過于立體的輪廓而帶來的冷硬感。
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他側頭朝她望來。
遲溪沒有閃躲,而是直接岔開話題,巧妙地搶在了他開口之前“說吧,找我什么事情。”
蔣聿成笑了。
這個笑容有點微妙,以至于遲溪有種自己剛剛的心思已被他看穿的不妙感。
她擱在桌上的手下意識握成空拳,過一會兒又放松了,輕輕地在桌上敲了下“看我干嗎沒話說我回去了。”
蔣聿成輕笑,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急什么你怕啊”
遲溪佯似聽不出他話里的挑釁,表情平淡“我怕什么你會吃人嗎”
“你覺得呢”他笑笑,眉梢一挑,“你覺得我看上去像是會吃人的樣子嗎”
分明他笑得很斯文,可目光灼灼好似要洞穿她。那一刻,遲溪有種被他用眼神剝光了的感覺。
她張了張嘴老半天沒說出反駁的話,臉頰有些燙。
隨即而來的就是惱羞成怒。
眼看她就要發作,蔣聿成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動作自然得好像吃飯喝水一樣“先別生氣,聽我把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