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轉念一想,這些話描述的恐怕是過去的蔣聿成吧。
他在她心里最美好的印象,永遠定格在過去。
而今他們的關系,早已千瘡百孔,不復當初。
他還親手把她推遠。
也難怪她不愿意告訴他遲嘉嘉是他女兒的事情。在遲溪心里,跟現在的他確實無話可說。
蔣聿成頭一次有種不知道該說什么的挫敗感。
也說不出的懊悔。
“那你想要見你爸爸嘛”他問。
遲嘉嘉想了想說“以前有點想,現在不怎么想了。”
他感覺心里好像被什么挖了一下“為什么”
“可能是習慣了吧。”遲嘉嘉托著腮幫子說,“以前看到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覺得自己沒有很丟人,后來媽媽就跟我說,我不是沒有爸爸,只是爸爸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她說,長大后我就會明白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為了自己的追求必須要去做什么,就有了離別,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其實她不是很懂這些話的意思。
但是,她明白了其中一些道理。比如,爸爸還是愛她的,只是不得已才離開了。
她有爸爸,不用覺得自己比別的小朋友少了什么。
蔣聿成聽得沉默。
離開時,他一個人去街上逛了會兒,然后打了個電話給遲溪。
有些話,他想要當面問問她。
遲溪這會兒還在加州開會,接起后,她平和溫柔的聲音從另一端傳來“你好,有什么事情嗎”
永遠一如既往的平靜溫和,如冬日海平面下的水,沒有什么情緒波瀾。
蔣聿成只覺得胸口被什么堵住了。
他深吸一口氣說“遲溪,我有話跟你說。你在哪兒”
她楞了一下,皺眉“加州。”
蔣聿成“我去找你。”
遲溪“
你確定”
她直覺有什么要發生。
蔣聿成卻不想在電話里多說,他喜歡當面講清楚“對。”
掛了電話后,他仰頭嘆了口氣,有些煩悶地在街角站了好一會兒。
遲溪雖然不知道蔣聿成找自己到底有什么事情,心里也有種不祥的預感。
她眉頭皺了皺,抱著肩膀站在窗邊好一會兒。
蔣聿成的第二個電話是在下午兩點時打來的,說她已經到酒店了。
遲溪回復說自己開完會就過去找他。
結果他說,還是他自己打車過來找她吧。
什么事情這么急
遲溪這一次是真的感覺到不妙了。
不過,她向來是很沉得住氣的人,沒有自亂陣腳,而是默默給自己打了一杯咖啡,坐在辦公室里等他。
約莫半個小時后,她再次接到了蔣聿成的電話。
他們約在公司頂樓的咖啡廳見面。
遲溪到的時候,蔣聿成已經坐在靠窗的位置了。
遠遠望去,他側臉安靜,兀自望著窗外出神,手邊是一杯已經冷卻的咖啡,一口未動,也不知道坐多久了。
遲溪緩步走過去,抻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了“這么急找我什么事”
蔣聿成的目光定定落在她臉上,開門見山“遲嘉嘉是我女兒”
遲溪愣住,但也只是皺了皺眉頭而已。
關于這件事她也想過,他遲早有一天會知道,早晚問題罷了。
既然他能這么直截了當地問自己,就說明他已經有了確切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