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下了雨,他沒來得及帶傘,衣服從肩膀的地方濕到了腰腹上,他還沒什么察覺,將袋子里的藥拿出來,囑咐遲嘉嘉不要亂吃。
遲溪去洗手間拿了一塊干巾的浴巾,等他將遲嘉嘉哄睡了、關門出來,這才上前。
“擦擦吧。”她把浴巾遞過去。
“謝謝。”蔣聿成對她笑了笑。
“謝什么該是我說謝謝。”怕打擾到遲嘉嘉休息,她下巴朝緊閉的房門抬了抬,然后走了出去。
蔣聿成邊擦著頭發邊跟著她去了客廳的方向。
外面沒有亮燈,走廊里亦是安安靜靜,只有拖鞋踩在地板上發出的輕微聲響。
蔣聿成望著前面她纖細的身影,呼吸不由微滯,腳步也放緩了。
遲溪在中島臺的地方給他倒水,水聲落在水杯里時,發出清晰的咚隆咚隆之聲。
水越滿,音調越低,逐漸接近尾聲。
“喝點水。”遲溪走過來,將水杯擱到他面前的茶幾上。
蔣聿成說“謝謝”,喝一口,垂著頭。
水杯上仿佛還殘留著她手指上的清香,是一種淡雅的味道,如絲線般撥動他的心弦。
“為什么當時不告訴我,你有了我的孩子。”他開口。
其實,不是想問這個。
但這樣的安靜中,他想要找些話,哪怕她跟他說說話也好。
遲溪的回答很直接“你當時自身難保。”
她怎么可能讓遲嘉嘉跟著他出國受苦呢
不告訴他,也少了他的牽絆,對大家都好。有點絕情,但卻是利人利己的選擇。
他點點頭,認可了。
不過,他沒想到她又說“而且,我怕我爸對你不利。當時有個司機的兒子跟我走得挺近的,沒兩天,他直接被人仙人跳打斷了手腳,一輩子都殘廢了。你說,這是誰干的”
這些話,她沒有跟他說過。
在這個夜深人靜的時候,人的心理防線變得很低很低。
而有些話,也確實壓在心頭太久了。
她并非完全絕情之人。
他對她而言,僅次于遲嘉嘉在她心里的地位。
兩
人的目光在空氣里接觸,好似火星子遇到了氫氣,噼里啪啦地倏然燃起。
不知道是誰先動的,也不需要什么對于的言語,兩片唇貼到一起,仿佛是久旱遇到甘霖,緊緊地癡纏,舌尖探入、糾纏,汲取對方的津液。
壓抑了許久,是這樣地干渴。
走廊盡頭的房門忽然被人打開,遲嘉嘉的拖鞋聲由遠及近。
兩人像是觸電般,飛快躲開。
遲溪的頭發也亂了,忙伸手捋正。
遲嘉嘉沒有看到這少兒不宜的畫面,她趿拉著拖鞋過來,委屈地說“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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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嘉嘉還是疼得睡不著,后來只好吃了一片鎮痛片,才在遲溪懷里睡著了。
從那以后,她就不吃奶糖了,連他給她準備的木糖醇都不怎么動。
遲嘉嘉大多數時候還是很乖的,不過也有不乖的時候。
她這次考試沒有考好,遲溪因為公司的事情焦頭爛額,沒有壓住脾氣說了她兩句。
誰知她直接爆發了,哭著跑了出去,說再也不理她了,媽媽是壞媽媽。
遲溪在小區里找了兩圈都沒有找到她,急得一顆仿佛要跳停。
馬路上車來人往,川流不息,喇叭鳴笛聲不斷。
剛剛下了一場雨,空氣里都是潮濕的土腥氣。
遲溪茫然地四處環顧。
“你別急,我去找她吧,你先去公司開會。”蔣聿成受不了她這樣,拉住她,他知道她上午有個很重要的會議,是關于股權分割的。
遲溪放心不下,非要跟著他一起找。
好在幾分鐘后,他們終于在一處雜貨鋪門店下面找到了遲嘉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