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聽到蔣聿成下一秒說“第二條路就是滾回非洲分公司去,別在讓我看到你。在這里我順便提醒你一下,這代表你跟我從此以后脫離關系,你也別再用我一分錢,別再仗著我的勢在外面狐假虎威,以后記得都靠你自己。”
“四叔,你你怎么可以這樣啊”蔣毅簡直出離了憤怒,都暫時忘了面前人的威勢,出口頂撞他,“蠻不講理”
“蠻不講理”蔣聿成笑著點點頭,“隨便吧,你愛怎么說就怎么說,明天我要聽到你的答案。你要是喜歡去非洲,我也不攔著,尊重祝福你前程似錦。”
蔣毅根本沒有撐到第二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劉美賢就提溜著他過來認錯了。
“你這個兔崽子,你說你怎么惹你四叔生氣了你到底有沒有一點良心,你四叔對你這么好你這個白眼狼啊,我打死你”她擰了蔣毅的耳朵,又擼起袖子四下里去找雞毛撣子。
女傭適時地遞上。
劉美賢一看,這雞毛撣子的柄有她手腕那么粗,揚起來又放下了,到底是沒舍得,只象征性地用雞毛撣子尖掃了掃蔣毅,嘴里罵道“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兔崽子還不快跟你四叔道歉”
“好了好了,別演了。”蔣聿成只覺得太陽穴都在疼,放下筷子說,“我不會把他扔去非洲,不過,以后我也不想看到他。”
“那就讓他去洛杉磯那邊的分公司吧,你不是要在那邊開拓新市場吧小毅雖然沒什么本事,口才還是可以的。我相信,他作為大區市場經理還是能勝任的。小毅,你說是不是”
蔣毅繃著臉,還有些不情不愿的。
蔣聿成揚了揚眉,微笑著朝他望來。
蔣毅看他這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就渾身起雞皮疙瘩,下意識站直了,憋屈地說“我去洛杉磯那邊的分公司。”
事情就這么敲定了。
蔣聿成晚上就讓薛茗給他訂機票,來個眼不見為凈。
劉美賢還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他心煩,他干脆勾了車鑰匙出了家門。
夜深了,步行街上沒什么行人,遠處的廣告投屏上卻還亮著燈火,不知道是哪個新出道的明星,擺弄著舞姿。
和蔣毅一樣的年紀,四肢跟抽風似的擺動著,跳著不知道是什么流行的舞蹈。
蔣聿成駐足看了會兒,發現自己真的欣賞不了,可能是真的老了。
不知怎么他就低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他竟然跟蔣毅一般見識
“叔叔,買束花給女朋友吧,她一定會喜歡的,今天可是情人節。”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從底下傳來。
他低頭望去,發現是個穿著布裙子的小女孩,手里正舉著一捧花,都是一支一支的,用塑料殼子包好了。
小女孩有點瘦,跟遲嘉嘉差不多的年紀,胳膊上的骨頭都能看到。
不知怎么心里就有點酸,他蹲下來揉揉她的腦袋“你幾歲了呀怎么一個人在這邊賣花”
“不好意思。”一個三十不到的少婦緊趕慢趕地跑過來,一把將小女孩摟到懷里,有些拘謹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腕上的表、身上的衣著上掃過。
顯然,這是個有錢人,不太可能瞧得上她們的花。
她的目光中除了拘謹,還有幾分本能的抵觸。
無關其他,這是一種階級上的天生對立,就像窮仇富富仇官一樣,亙古不變的道理。
蔣聿成臉上的笑容淡了,直起身“都給我吧。”
他將皮夾里的卡取了出來,然后連現金帶皮夾隨手給了那小女孩。
兩人在原地怔怔望著他接過那些花,然后極有耐心地低頭將一張張塑料殼子攏好,像是玩兒似的,邁開步子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