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她仍舊是那個敏感又溫吞的小姑娘,不夠獨立,膽子也小,做很多事情都需要沈馳的陪同。
她驚訝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的房間”
沈馳單手插著口袋,露出痞里痞氣的一個笑容“總不能是我的吧”
“老子可不喜歡粉色。”
云黎愣愣的,似乎不相信現實“我就是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這個房間居然還為我留著。”
畢竟她只是沈家的客人,住的也只是客房,等她走了,估計房間也就收拾為原樣了。
沈馳笑了笑“你看看櫥柜,你當年的衣服都還在。”
其實不光是櫥柜,桌上擺放的書也是當年她看過的,她喜歡的散文集,都安安穩穩地立在那里,書桌上還擺著一只地球儀,那是她當年月考考了第一名的獎品。
云黎的心向上提了提“其實這些東西現在也用不到了,丟了也沒關系的。”
沈馳坐在了
床上,隨口說“不能丟。”
“我偶爾會過來住。”
她到現在還記得,沈馳的房間距離她的非常近,僅僅隔了四個房間,他為什么會到她的房間住呢
沈馳苦笑一聲,眼眸緊緊鎖住了她“想你的時候,我會過來住。”
他睡在她的床上,蓋著她蓋過的被子,呼吸著她房間的氣息,望著房間里熟悉的陳設,仿佛與她融為了一體,做著一場又一場有她的美夢。
一顆動蕩不安的心仿佛徐徐沉入海底,寧靜得像是從未分開。
云黎的五感陡然間仿佛被人抽去,她心跳聲撲撲,一重高過一重,她撲過去抱住了沈馳的腰,嗓音軟軟的,像是快哭了“沈馳。”
她什么都不說,只是一遍一遍叫著他的名字。
沈馳嘖一聲,視線全部停留在她身上“你這小姑娘,情緒還挺容易崩潰啊。”
“這么點事兒,至于么。”
云黎耷拉著腦袋,手指不自覺絞在一起“我想沈爺爺了,我們去看看爺爺吧”
沈馳的嗓音也無比低沉“好。”
沈爺爺就葬在汀溪陵園,沈馳開車將她帶了過去,僅僅二十分鐘的車程。
汀溪陵園很大,山環著山,地形略微崎嶇,兩個人一個臺階一個臺階往上走,一路都很安靜,幾乎沒人。
寒冬凜冽,天空廣袤而曠遠,冬日蕭瑟的風從很遠的地方吹了過來,令云黎有種深深的割裂感。
來這里的一路,商場、路口都熱鬧無比,張燈結彩,慶祝著新年的到來。可陵園內,空寂肅靜,就連鳥雀都很少飛過,形成鮮明的兩個極端。
云黎悶悶的嗓音突然響起“爺爺在這里會不會很孤單啊。”
沈馳發覺她情緒不對,軟下嗓子安撫她“爺爺小時候就住在山上,他小時候生活得很貧窮,打過仗,吃過苦,后來創立了沈氏集團,賺到錢了,可是他經常跟我說,他最懷念的還是小時候的日子。”
沈馳輕聲說“所以,在選擇墓碑位置的時候,我說什么都讓我爸選在了山頂,也算是完成爺爺最后的心愿吧。”
“所以爺爺不會孤單的。”
男人目光深沉地注視著她,語氣放緩了許多“而且,今天他孫媳婦兒來看他了,爺爺開心都來不及呢。”
云黎垂眸,手中緊緊地捧著一束白菊,是在陵園門前的花店里買的。如此美麗的花,居然在寒冬怒放,這得是多么強大的生命力啊。
“爺爺對我真的很好。”
兩人慢悠悠地往山上走,云黎的口氣依然很沉重“那時候,姨媽逼著我回去,爺爺偷偷問我的意見,說我如果喜歡這里,可以永遠留下來。”
“我還以為,對于沈家來說,我始終是個外人,可爺爺居然說愿意供我讀書,說只要沈家在,就可以給我好的生活。”
可惜,那時候她的選擇出了錯誤。
她低估了喬慧云的惡意,再加上奶奶還在她手里,于是不
敢不回去。
只是一個小小的選擇上的錯誤,就害得她跟沈馳錯過了六年,人生又有幾個六年可以重來啊。
沈馳伸手蹭了一下她軟嫩的臉蛋“爺爺也有他的私心。”
云黎沒把這句話放在心里琢磨,隨口問“什么啊。”
“我畢竟是跟著爺爺長大的,我什么心思他還能看不透”沈馳笑了聲,“他想讓你留下,當他的孫媳婦兒。”
她下意識撅起嘴巴,作勢推了沈馳一下“哎,這個時候,你還在開玩笑啊。”
“成,不鬧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