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作為十分心虛的客人,自然是問什么都答是。他從來沒有一頓飯吃得如此沉重,星川就在他邊上看著他,而水島川宴則是一勺一勺緩慢地進食,把骨湯倒入米飯中,混著咽下去。
“你最近”太宰治聲音微弱,“有沒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還好哦,除了偶爾想吐。”
直到吃完,星川都沒有動口,太宰治也沒吃幾口,水島川宴更是因為debuff的緣故食欲大減,強行灌著吃了點東西。
“我收拾收拾東西。”星川端著餐盤,走進了廚房。
水島川宴窩在被爐里,其實天氣還沒有非常冷,但他最近非常喜歡溫暖的環境,即使會被烤到略微出汗,面頰發紅,也要堅持蜷縮在被爐里面。
“轟隆”
窗外閃過白光,雷聲大作,暴雨驟傾。
“下大雨了。”水島川宴聽了一會兒,“太宰君,你帶傘了嗎”
“沒。”
當然沒有。太宰治出來都是臨時起意,加上整個人失魂落魄的,怎么可能帶上傘。
“那可就糟糕了,我家的傘前幾天壞了,還沒買新的,你要留宿嗎”水島川宴非常自然地問。
太宰治搖頭“不了吧”
他看見水島川宴轉過腦袋。
屋
里的燈光很暗,畢竟住著的兩人都不怎么需要光線,如果沒有外人,他們是連燈都不用開的。整個屋里只有被爐上方的一盞暖黃色小燈亮著,被骨湯逸散出來的霧氣朦朧了光線,碗底有一勺小小的酒精,用作加熱。
水島川宴玻璃似的冷紫色眼睛被暖色調的光線染成了更加柔和的顏色,就像是蜂蜜南瓜餡兒的透明糖果,他的臉頰被湯汁的熱度熏紅,鼻尖冒著一點細密的汗,整個人看起來都特別軟和。他說“可是外面的雨真的很大,天又那么冷。以前你都會直接留下來的。”
太宰治注意到水島川宴抿了一下唇,“咕”得咽下了什么,放在桌下的手指不自在地蜷起。
這是一個不妙的信號。
太宰治要站起來“我還是不打擾你們了。”
結果他剛站起來,一回頭,就看見水島川宴唰得一下流下兩行眼淚“真的要走嗎”
太宰治“”
死了算了他真的應該回到過去,一巴掌拍死自己,瞧瞧都做了什么缺德的事情。太宰治一邊靈魂升天,一邊又半跪回去,抽出桌上的紙巾“對不起。”
水島川宴仰起頭“那你會留下嗎”
“會。”太宰治甚至覺得自己可以答應任何事,畢竟在這件事上他實在是太缺德了。
“那夜宵”
太宰治一愣“沒吃飽嗎”
“沒”水島川宴撇過頭,含糊不清地,“我想,那個發作了,從剛才起就”
太宰治已經察覺到了,他又聞到了從阿宴身上冒出來的、甜膩而危險的味道。
“”反正他已經大口呼吸,逃不掉了。太宰治干脆坐下來,也蜷進被爐,嘆氣,“你要我怎么做”
水島川宴思索了一下“碰碰我”
太宰治的手挪了挪,在被爐底下,碰到了水島川宴溫暖的手指。對方很明顯逃了一下,但是并沒有縮回去,而是慢慢展開,任由太宰治觸碰。
太宰治沉默片刻。
“星川還在。”
水島川宴輕聲回答“他不會介意的。”
太宰治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廚房,仿佛能從那扇門里面看出苦大仇深。
水島川宴鉆進被爐,又從太宰治的那面鉆出來,把自己放在太宰治身上,看著就像撲在人身上祈求懷抱的黏人小狗,閉著眼睛非常惹人憐惜“抱一會就好了。”
太宰治也無法拒絕。
他把手放在水島川宴后背,輕輕地撫摸。隱約能聽見廚房的一點動靜,此時在太宰治眼里那扇門仿佛變成了達摩克利斯之劍,他不知道星川什么時候會出來,也不知道水島川宴什么時候結束這個擁抱。他忽然想起一個致命問題“星川,他不能幫你嗎”
“他不行的。”水島川宴非常誠實地回答,“滿足不了我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