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吹久了冷風,她的眼睛有些充血,紅了。
度清亭扯扯她的大衣,把她裹緊了一些,“那我們快點回去,是挺冷的。”
尤燼握著度清亭的手放在兜里,兩個人的手指緊緊地握著,尤燼走的很慢,到了家門口,尤燼腳步停下來,她看向門口的樹,說“前幾天聽到阿姨說到往事。”
“什么往事”
“每年你都會給我送生日禮物。”
“嗯,是的。”度清亭點頭。
她說“小時候記得很清楚,覺得那天很重要,到了那一天,就沒辦法忽略,總想送一點東西給你。”她頓了頓,問“你以前不討厭吧”
“怎么會討厭”尤燼說,“挺有趣的。”
度清亭笑了笑,因為她經常給尤燼送東西,像是小時候打架那樣,有種義無反顧的勁兒。
現在去想那時候,她也想不明白為什么,最后只能統稱為,那時候的她比較幼稚。
在尤燼記憶里,她收到度清亭給的生日禮物,都是很隨意的東西,有時候能在家門口的信箱發現,有時候是張阿姨給她的,到她手上并沒有那么驚心動魄。
沒有驚心動魄的過程,禮物用價值和外觀去衡量,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小玩意,而且那些禮物在她的記憶里更多是千奇百怪。
尤其是度清亭小時候那會兒,她送的東西有點像垃圾品,那會教育部注重培養學生科學觀,會給她們發科學材料做什么小燈泡,她的小燈泡就掛在尤燼家的信箱上,甚至她還收到度清亭的一封信,好像是教育部搞出來的,給親近的人寫信。
很多小學生都會寫,寫了寄到大賽組參賽,度清亭的都寄到她家里了,收件人也不是尤燼的名字就是亂畫一通,拆開看,里面也沒有幾個字。
尤燼往往搞不明白她到底做什么,那時候她剛升初中忙著學習,根本沒時間去想還是小學生的度清亭是什么意思。
尤燼握著她的手,在寒風中低著頭親吻她的手,輕聲說“小蜻蜓謝謝你。”
度清亭不明白,為什么謝謝。
進了家門跟尤卿川打了招呼,尤卿川把度清亭叫過去看蘭花,度清亭硬著頭皮過去,尤燼拿了文件夾上樓,尤卿川問尤燼,“你怎么帶了這么多工作回來”
“核對細節。”尤燼去了書房。
黑
色長沙發上,尤燼安靜的坐著,窗外的冷風呼嘯的吹,溫室里亮著光,旁邊枯樹被寒風吹得搖晃,發出隨時會斷裂的枝椏響,她捏著藍色文件夾,里面厚厚的打印紙被拇指推開一頁又一頁。
尤卿川路過她的房間看到還有光亮,他敲了敲門,說“都幾個小時了,別看的太晚,都結婚了,工作就不要帶回來了,把工作余下的時間放在家庭里。”
尤燼手指推下一頁時,紙張鼓起了弧度,她動作停下,那弧度又瞬間平整,她說“好。”
她目光看向窗外,寒風久久不能平息,門口那棵大梧桐樹葉子已經掉光了,常青樹的葉子還茂盛著,也是冬天,很冷的時候她坐家里的車去學校。
她坐在后座,路過度清亭家里,她目光好奇地往里看了一眼,之后聽著她媽說“小時候跟你一起玩的那個度清亭。現在上房揭瓦,也不愛學習,到處亂爬,野得狠。”
尤燼很詫異,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問柳蘇玫“那她不穿蓬蓬裙了嗎”
柳蘇玫想到什么皺起了眉,說度清亭變得很怪,叛逆期,學校老師家訪都說她被養壞了,現在她變得挺討人厭。
尤燼那時很疑惑,覺得不太像她,又想著人和人都會變,她的英語聽力快要開始了,她把耳機塞到耳朵里,聽著里面老師讀枯燥長篇文章。
車子也從度清亭家門口帶著一陣風過了。
那時候的尤燼知道她不穿蓬蓬裙了,但是不知道是為了方便爬樹,知道她喜歡爬樹,但是不知道爬的是她家門口這幾棵樹,知道她在學校像個混混人見人嫌,但是不知道她是因為老師說畫的她不好看,知道她畫畫不好看,但是不知道她愛畫的人是她。
幸好,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