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清亭帶著她去了很多地方,她打工的超市,她工作的便利店,她常吃的店面,想到什么說什么,總是滔滔不絕,尤燼會認真看著,她同尤燼分享,尤燼會微微點頭。
夜里回到酒店,度清亭才發現原來尤燼和她入住的是同一家,尤燼唇微微張,要說什么話又都堵在喉嚨里了。
度清亭等了很久她才說“早點睡,明天就回去了。”
她問“返程的機票買了嗎沒買我讓助理給你買。”
“不是助理已經買好了嗎”度清亭來的時候兩張機票一起買的,她當時想著尤燼應該是不想讓她盡快回去別在這里停留。
尤燼愣住。
她說“我忘記了。”
聯想到她要出國那幾天,尤燼情緒不佳,可是什么都幫她做好了,衣服、機票、現金,給她收好了離開她的行囊,認真地告訴她這是機會。
尤燼說“那幾天很遲鈍。”
很遲鈍,還幫她準備好了一切。
她的心究竟承受了什么。
在門口,度清亭跟在她身后,她想去拉尤燼的衣服,想在雪里多停留一會兒,又不是很敢,喊了一聲尤燼,
聲音輕飄飄的尤燼沒有聽到。
她再用力攢了攢氣。
度清亭呼著氣,白煙一樣往上飄,再說“好冷吧那把你的手放在我的口袋吧。”
尤燼眼睛微微閃爍,睫毛煽動,她望著底下的積雪,她說“你口袋比我口袋更暖和嗎”
“我可以牽著你啊。”度清亭說。
尤燼唇微微動,似有話說,卻又停留了很久很久,一口氣呼出,讓唇溝都變得有些濕,她說“是很冷。”
“怎么了”度清亭問。
尤燼說“小時候也這么說過。”
“嗯嗯。”
度清亭不記得了。
那時候,尤燼對著手掌哈了一口氣,她用力搓了很久很久,把手掌搓熱了才放在她兜里。
度清亭小時候一直沒有她高,頭在她肩膀那兒,在她面前永遠是個小朋友,尤燼手塞她兜里,她特別驕傲,昂首挺胸,走路像一只大公雞,尤燼看她總忍不住笑。
“暖和吧”小度清亭問她。
尤燼把手給她,度清亭握著她的手放在自己兜里,她握了握,如今的度清亭已經不是那個驕傲的大公雞了,跟她一樣高,她們肩膀在一條平行線上。
她們踩著雪往前走。
她們一起進電梯上樓,電梯到了樓層,度清亭沒出去,抓住她的手腕問“你在幾樓”
說完,她看到電梯上亮著的樓層,尤燼就在她樓上,尤燼說“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我們明天一起走。”
她望著她,很輕地一笑,度清亭陷在她的笑容里,她愣愣地走出去,回過神電梯門已經合上了,看不到尤燼了。
高四那一年,她深夜溜回家,尤燼蹲在路邊用狗罐頭喂小流浪狗,小狗躲在沒有光的地方,烏漆麻黑的,她險些被嚇得亂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