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也不是每一次都有機會施救。比如被蟲族的骨刺擊穿了腦袋、折斷了喉骨等等,都是無能為力的。我真切地希望你們來學習手術和急救,只是為了那幾百次、上千次里可能挽救戰友的微末概率。”
林憬這么說完,很多人更加失望了。
但是來都來了,還是看看吧。
“這是我觀看了幾十個被骨刺擊中的死亡里,唯一一個我認為有可能挽救的例子。”
說完,林憬播放了一段全息影像。
那是某個戰術小隊遭遇a級蟲族的哨兵伏擊,持續戰斗了快兩天,他們不斷受傷,不斷用醫療機治愈,然后繼續戰斗。負責救援的飛船正在曲速通道中,還需要兩個小時才能抵達。
但是他們的醫療機要么壞了,要么沒電了。
還剩下最后半個小時的時候,副隊長為了保護隊里的遠程射手,在彈盡糧絕的情況下只能飛撲過去。
蟲母的骨刺擊穿了他的外骨骼,刺入了他的胸膛,而他的面罩也破損了,一根骨刺從他的側頸擦過,血液瞬間流了下來。
機械師在驚險的那一刻用兩條光鞭牽制住了蟲母,隊長耗盡了內源,勉強將這頭蟲母擊成重傷,蟲母在哨兵的掩護下逃走,但是副隊長倒了下去。
隊友們沖了上來,機械師想用外骨骼的內核給唯一沒有壞掉的醫療機充電,但是才剛連接起來,外骨骼的電量也耗盡了。
射手手忙腳亂地想要捂住副隊長脖子和胸口的傷,但還是只能眼睜睜看著副隊長失去呼吸心跳,雙眼毫無焦距地看著他。副隊長雖然沒有即刻死去,但誰都知道在沒有醫療機的情況下,他撐不過那半個小時。
整個教研室安靜到只能聽見全息影像里射手崩潰的哽咽聲,眼淚從他的臉上跌落到副隊長的臉上,盡管隊友們環繞在他的身邊,但死亡是一段注定孤獨的單程旅。
很多一線的尉官們壓抑著、忍耐著,緩慢而沉重地呼出了一口氣。
但是看向林憬的目光從最初的質疑轉變為專注。
在那一刻他們明白,上百次的急救都失敗了也沒關系,如果這一次能夠成功,那么所謂的手術就有價值。
而夜瞬星一直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胸口,衣服都被他捏得皺巴巴的,當他看到視頻里的骨刺襲來時,那種穿刺的劇痛在他的大腦里被幾十倍、上百倍地放大。
他難以想象如果受傷的是自己會怎樣。
求生欲會讓他忍受那種痛苦嗎
還是無法承受的痛苦會讓他失去求生欲
“你不是那個副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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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和的帶有安撫意味。
夜瞬星深吸一口氣,手指緩慢地松開,但是停留在腦海中的劇痛幻覺卻并沒有消失。
大家都在好奇,這樣的重傷,林憬要怎樣讓他暫時不死。
林憬看向薛沖,開口道“由你負責捂住副隊長的頸部傷口,根據副隊長外骨骼的生物掃描,他的頸靜脈被割破了。薛沖你要注意摁住傷口遠心端,注意不要過度用力壓迫到他的氣管,他會無法呼吸。”
在林憬的指點下,薛沖按住了正確的位置,原本毫無生氣的副隊長忽然有了明顯的呼吸起伏。
“因為緊張過度壓迫會導致窒息”
“我們都知道要按壓傷口,卻很少有人指出要按壓遠心端。”
“因為副隊長受傷的是靜脈,血液會流向心臟,所以要按壓遠心端。”林憬解釋道。
兵荒馬亂的時候容易犯錯,比如按壓止血時錯誤地壓迫到氣管,靜脈受傷的止血點是遠心端,不能因為著急止血而盲目按壓。
但是副隊長的呼吸沒過多久,胸部起伏就變得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