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吃那些食物和水嗎”
盛燎云很輕地笑了一下,“我失去了所有人類的感覺,包括饑渴。”
林憬低下頭,手指緊緊捏著制服的一角,沉默不語。
“嘿,小憬別忘了你也是兩個a的aha。這一切,你也會經歷。”盛燎云側著臉,小心觀察者著林憬的表情,“還是說你現在已經怕了”
“嗯,我已經怕了。”
說完,林憬就向前走去。
承認內心的恐懼,也是為了去面對。
而此時的周凜霜蜷縮在一個四面墻壁都是純白色的小房間里,那張用來睡覺的床已經被他分解了,他身上所有的衣物也在昏睡過程中化作沙粒。
他的頭發被汗水浸透,整個人就像從水里撈出來一樣,而偏偏他還在持續不斷地分解,包括他的汗水。
空中懸浮著無數微小的粒子,在冷白色的燈光下像是一層霧氣,模糊了周凜霜的身影。
他的臉被雙臂和膝蓋擋住,沒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但是不斷顫抖中的肩膀和背脊、骨頭因為太過用力發出的咯咯聲,都在表示他現在很痛苦。
這種痛苦,是阿茲馬神經毒素的成千上萬倍。
他的身體正在經受著持續不斷、周而復始的摧毀。
心臟就快承受不住瘋狂奔涌而來的血液,他的內源貪婪饑渴地妄圖吞噬一切,就像一顆恒星衰敗前吞沒周圍的一切,他正在經歷一場不可控的毀滅。
他的大腦被痛苦占據,唯一的一絲清明,想到的是拜恩星球分崩離析,隕石墜落的地方開出了塞拉。
如果他就此毀滅,他的塞拉在哪里呢
關于林憬的一切,成為痛苦與毀滅交接之后,剝離出唯一的一絲溫柔色彩。
他的求生欲讓他極度地渴望著他。
渴望著在荒星初遇的那一幕,穿著破爛工程外骨骼的少年對他說要放手,下一秒卻被他背在背上,哪怕身后是蜂擁而至的沙蟲,他在他的背上,聽見了急促的呼吸和蓬勃的心跳
渴望著在荒星基地里,他蹲在他的面前,用溫暖的掌心貼上他抽痛的腿,像是撫平理順他人生中所有裂痕一樣,在脹痛之后是從未有過的解脫。
渴望著他從沙鯨的甲殼里伸出來的那只手,等待著他來握緊。
林憬
林憬
林憬
你在哪里
觀察室里,除了沈沁流之外,還坐著神色沉郁的謝恩南等一眾教官,他們用自己的信息素和內源力量壓制著周凜霜身體不斷蓬勃爆發的能量。
“還好你來了,不然我們都要被他分解掉。還有林憬那個家伙,沖過來的時候把我嚇到心臟停擺。”謝恩南給端坐在沙發上的沈沁流倒了一杯茶。
沈沁流正在查閱周凜霜的分化報告,“這里怎么沒有安撫信息素的匹配結果”
謝恩難抓了抓腦袋,“因為沒找到。”
“沒找到聯盟保留了從人類分化至今的oga信息素樣本多達千萬。沒有匹配意味著他的能力獨一無二。”
謝恩南說“分解確實是少有的能力,但在聯盟的歷史上還是有類似能力出現的,竟然會沒有信息素匹配”
沈沁流瞥了一眼隔離墻另一面團縮的周凜霜,低聲道“我們是不是低估了他能分解的東西”
“啊”
“他可以分解外骨骼、分解房間里的一切,甚至分解自己,這些都是實體物質。如果他能分解的不只是這些呢比如信息素,比如源質能量,比如內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