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還沉浸在珍珠美麗中的尹問綺,看著面前過量的珍珠簪子,突然之間,開始擔憂。
他想起了自家妹妹。
尹梵蘿也是,但凡出行,恨不得套上十件以上的首飾在身上。
而每次看見尹梵蘿那金光閃閃的模樣,他就感覺眼睛有點疼,偏偏每次和妹妹說,妹妹完全不睬他,只是“哼”。
公主公主不會和妹妹見了一次之后,審美也被妹妹帶偏了嗎
等他們從更衣室里出來,洗漱間,尹問綺在擔心這個;上了榻,尹問綺在擔心這個;睡夢間,尹問綺還在擔心這個。
夜深人靜。
本該熟睡的元觀蘊,悄悄起身。
他借著月光看一眼尹問綺,確定對方睡著之后,重新進入更衣室內。
他把一樣東西,放在簪子旁邊。
不是別的,正是他從宮中帶出來的磨刀石。
他將這些簪子,挨個放在磨刀石上,摸著黑,逐一磨,一直磨刀那簪子的尖端,哪怕在黑暗中,也因鋒銳而閃爍出冰寒的光芒后,才滿意的收回磨刀石,又回到床上。
這次,他安心睡了。
同樣的夜深人靜。
公主府書房之內,好不容易,終于弄完了書房的唐公公,搖搖晃晃,坐倒在地上。
他口干舌燥,頭暈目眩,遣人說“去,去,看看張嬤嬤在干什么。”
那人跑出去,好一會后,才跑回來,對公公說“張嬤嬤嚷著頭疼,早早睡了。”
唐公公一聽,便知道昨日這趟去尹府之旅,張嬤嬤也沒得到好,估計也是被折騰的不輕,便如現在的他一樣。
想到現在的自己,又想到沒掀車簾的駙馬,又想到理所當然的寸金,又想到這一整間房不能錯亂順序的書。
這一次,他不再憋著心里的冷哼。
重重一哼
沒哼出來。
累得連哼都哼不出來了。
只是一聲老黃牛筋疲力竭的噗氣。
翌日,一切準備停當。
元觀蘊與尹問綺在太極宮中見到了皇后。
宮廷冰冷的紅墻金瓦,依然冰冷;太極宮中的成設,如同上次;皇后似乎也沒有什么改變,一眼看去,并不多么奢侈,只穿著一件舒適的家常衣物。
她臉上的微笑,也還是那么的端莊文雅。
元觀蘊與尹問綺規規矩矩地向皇后行禮問好。
等他們落座,皇后照例問他一些“過得好不好”、“習不習慣”之類不痛不癢的問題。
“都好、都習慣。”元觀蘊這樣回答著。
圣人沒有出現,他不意外;皇后沒有發現尹問綺的容貌和畫像上的不一樣,他也不意外,可能尹問綺的畫像送上來,帝后根本沒有打開過目過吧。
所以現在才如此自然的交流著。
一種可笑的怪誕。
他的心思已經像小鳥一樣,從這尊貴的宮殿飛出去了。
飛過太極宮、飛到掖庭,落到自己曾經的小院那株梧桐樹上,在樹葉的間隙里,尋找黑娘那梳洗的身影。
“那就好,聽聞你過得好,母親就開心了。”皇后這樣說,“黑娘,給公主與駙馬奉茶。”
元觀蘊一愣,他腦海中的小院、梧桐、黑娘,迅速消散。
他看向進門處,看見他記憶中的,熟悉的影子出現了。
黑娘。
黑娘在皇后的宮中
他定定坐在位置上,皇后臉上的笑容,在他眼中,再次變得玩味、戲謔。
他猛地握緊放于膝上的雙手,手背青筋暴突。
為什么
他拜托梁昭儀將黑娘安排在小院周圍灑掃花木,黑娘為什么會在皇后宮中
憑什么
皇后憑什么留下黑娘,又把黑娘扣在自己的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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