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觀蘊記得,當時的自己感覺有點害怕,于是沒有再在花園玩耍,而是早早回到了母親的宮殿。
母親的宮殿中,圣人也在。
圣人喜愛母親嗎也許是喜愛的吧。否則如何會時時來到母親的宮殿為何要親昵的叫母親的小名“頻伽羅”
那時候,自己并不懼怕厭惡圣人,更沒有覺得和其他皇子皇女不一樣,于是,進入宮殿看見圣人的他,敢于直接扯住圣人的衣袖,說
“父皇,無憂王兄為什么要刺破指頭書寫經書那不是很痛嗎那是血經嗎是獻給你的嗎父皇你想要那樣的東西嗎”
圣人哈哈大笑,把他抱起來,拿胡須扎他的臉。
“你這小小的孩子還知道什么叫血經”
元觀蘊當然知道
“那知道你無憂王兄抄的是什么經書嗎”
“是心經”
“你真看得懂”
“我還能背呢,看一遍就背下來了。”
當元觀蘊大聲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即使時隔了這么多年,他也記得清清楚楚。
圣人臉上的笑容停了一會兒。
母親的臉色變得蒼白。
然后,母親將他從圣人懷中接回來,笑道“這小小的孩子,為了討你的喜歡,已經開始騙你了。他背那心經背了足有一個月呢。”
圣人問他“是這樣嗎”
他不明白母親為什么要說謊。
可是母親抱著他的手有點緊。
他猶豫片刻,說“也沒有一個月那么久”
于是圣人親昵地點點他的鼻子“小機靈鬼。”
再后來,母親死了。
記憶里會拿胡須扎他的父皇,變成端坐在高臺上掌控他生死的圣人。
這些年,元觀蘊很少去想母親生前的事情。
因為每想一次,他就對圣人恐懼一分。
每對圣人恐懼一分,他也就更厭惡一分。
厭惡那恐懼本身。
環境突然變得擁擠了。
當元觀蘊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曲江池畔的福棗都撈完了,于是原本聚集在池畔的大家,又涌向法澄大師這里來驅晦。
而剛剛驅完晦的他們,便被這些涌來的人群推擠著。
尹問綺正牢牢抓住他的手腕,想要帶著他離開人群。
但人群聚成的洪流太擠太急,尹問綺就像其中小小的黃金魚,雖然很努力的撲騰著,還是被沖得節節后退。
元觀蘊看看周圍,思考片刻,將手從對方手中抽出來,改為環住對方的肩膀。
接著,他的另一只手擋在兩人身前。
不費勁,不困難。
一個小小的環抱,像是急流中的礁石,護著他們,穩穩扎根。
“人太多了,等他們排好隊我們再走。”元觀蘊,“待會我們去哪里”
“我”尹問綺在元觀蘊伸手的時候,已經有點呆住。
他呆了片刻,沒有把元觀蘊的手拉下來。
而是默默的,順著公主扶住自己的力道,朝公主懷中靠了靠。
靠得近了,他突然發現,公主的身高有點變高了。
好像稍稍比他高出了一線。
“我們待會”他有點臉紅,“去騎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