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觀蘊盯著突厥人。
他學著突厥人剛才的展示,一手并拉韁繩與馬鬃,左腳一點馬鐙,同樣挺身上馬
神光微有躁動,他像尹問綺一樣,抱著馬的脖子摸一摸,將馬安撫下去。
而后他抬頭。
坐在神光身上的他,從仰視突厥人,變成平視突厥人。
這時,那突厥人寒芒凜凜的雙眸卻挪開了。
他用踩著馬鐙的腳磕一磕馬腹,馬兒開始向前,他拉著韁繩的雙手,左邊收緊,馬兒就向左邊走;右邊收緊,馬兒就向右走。
如果雙手一同收緊,馬兒也就立時剎住腳步。
元觀蘊學著突厥人的動作。
很簡單。
他非常輕松的做到了對方所做到的一切。
“公主真是聰慧。”
突厥人開了口,但他的話中缺乏誠意,隨后他將腰上掛著的馬鞭摘下來,拿馬鞭一指遠去的山。
“既然上馬控馬都學會了,就該上道走走了吧。我們以遠山為界,比試比試,跑個來回,看誰輸誰贏吧”
尹問綺“”
又一個圓潤的問號冒出他腦袋。
跑馬他沒啥意見,但是不應該在莊子的馬場中跑跑嗎對了,這突厥人剛剛說什么又要快又要久,想要騎馬騎得久,在馬場里繞圈確實沒有意思。
可是公主畢竟剛剛才上馬啊,這是不是太揠苗助長
一個念頭沒有閃完,只見突厥人雙腳一磕馬腹,那黑色駿馬嘶鳴一聲,疾馳而出。
接著,又是一道炫目金光閃過尹問綺雙眼。
元觀蘊所騎的神光,風馳電掣,寸步不讓
尹問綺“”
他來不及多想,慌忙轉身,拉開馬廄,從中挑出一匹馬來,想要上馬追趕前面兩個一言不合就往外跑的人。
但可能越急越干不好什么。
平日里上得也算利索的馬,這回蹬了兩三次,才爬上去,等他踢著馬腹要讓馬兒追趕的時候,馬兒也因為剛才被抓痛了,和他鬧脾氣,寧愿在原地轉圈也不愿意往前。
好不容易,撫順了這只馬支棱出來的脾氣,能夠驅使了,抬頭一看
四野空蕩蕩。
公主與那突厥人,連個背影都不剩下來。
尹問綺“”
剛剛那突厥人指得是哪兒
我真的能夠追上嗎
我真的要追上嗎
萬一中途錯道,不會還要累得公主再來找我吧
尹問綺心中猶猶豫豫的。
既想追,又對追上去這件事能否成功,抱有很大的懷疑。
心態影響行為。
他感覺自己已經跑了不少時間門了,結果回頭一看,莊子就在身后,出來干活的佃農還沖他露個笑臉,那笑臉都清晰可見。
尹問綺“”
他迅速明白自己該怎么做了。
何必追上去
他們總要回來的。
我可以在終點等著公主,為騎馬回來的公主搖旗吶喊
縱馬奔馳的感覺,比元觀蘊所設想得還要新奇與暢快。
勁風劈面而來又流散而去,天地向他讓步,樹木朝他敬禮,遠方的山巒也越來越近,直至被踩在腳下。
當站在約定好的山巔,元觀蘊勒馬停下,稍作停歇。
這里能看見自己的莊子。
阡陌的田地變成了一塊塊綠色的草毯,房子變成盒子大,不知道駙馬現在在哪里
可惜已經看不見人了。
想到尹問綺,元觀蘊精神有了突然的放松。
從一意的快速奔馳里釋放出來,他的耳朵聽到喘氣聲,手掌感覺到濕熱的汗水,還有“咚咚咚”的震動,都來自疾馳過后的神光。
但也不全來自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