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錢的歸屬轉移了,再加上雜耍郎君對寺廟的供奉沒成,非要辯,也有辯一辯的空間,待會法澄大師再出來打打圓場,應該能讓雜耍郎君脫離責任吧
他不太確定,決定視胥吏的反應想想后續的招數,便朝那胥吏看去。
沒有想到,他說了這么一長串,周圍的百姓都開始深思起來了,那白面胥吏卻只惡狠狠的望了他一眼,那惡狠狠的一眼,又在接觸到他身上的綾羅綢緞后,變得溫良下去。
接著,白面胥吏沒說話,也沒有朝那鸚鵡綠的郎君看上一眼。
反而只將手里的鎖鏈用力一扯,扯得那雜耍郎君脖子被牽,直接跌在地上,又被他從地上拖起來。
他方才無常鬼似的厲喝一聲“走”
好好的佛門清凈地,莊嚴寶相所,恍惚之間,不似佛腳下,倒似鬼門前。
尹問綺開始生氣了
這還真像端木司徒公所說的,底下胥吏辦事,不尊律法,一味嚴苛峻刑
于是,他不理那鸚鵡綠男子,轉而指著胥吏道
“你急什么你是來查惡錢的吧,怎么光沖著那雜耍郎君和小女郎去該不會查惡錢是假,要抓著無依無靠的外地人是真”
就算這樣說了,周圍的百姓也無人敢應聲。
普通百姓們,絕不敢和胥吏對上。
“還有,”尹問綺又說,“怎么只有你穿著衙門的衣服,其他人都沒有他們是衙門的嗎看上去倒更像街面上的潑皮無賴”
“這位郎君,你在妨礙衙門執法嗎如今司徒嚴查惡錢,你就算是皇親國戚也沒用,也不能對這事兒指手畫腳”那白面胥吏終于有了反應,轉頭沖尹問綺聲色俱厲說道,只是那句皇親國戚,叫他這段話更像是色厲內荏。
尹問綺沒被嚇到“你若覺得自己沒錯,不如就把你的姓名說一下吧”
尹問綺話說到了這里,那胥吏卻不愿意再回尹問綺了,拖著雜耍郎君與蒲娘就要走。
那些沒有穿著衙門衣服的幫閑,也有意無意地往尹問綺面前走。
但并不是想對尹問綺動手,光看著那年輕郎君的衣服,借他們幾個膽子,他們也沒這個膽子他們只是要擋在尹問綺和胥吏之間,免得這郎君再多阻撓而已。
“他要跑了。”元觀蘊低聲道。
“確實要跑了法澄大師怎么還沒有來”尹問綺有點兒著急。
“不是胥吏,是丟惡錢的人。”元觀蘊糾正。
有了耳旁這句話,注意力全在胥吏身上的尹問綺,這才發現那鸚鵡綠長袍的年輕男子,竟已不在了原來位置
“
他跑什么”尹問綺下意識問。
元觀蘊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往后退了兩步,接著停下。
“人在那里。”
尹問綺連忙跟上公主的腳步,朝前看去,果然看見之前已經消失不見的鸚鵡綠長袍男子
身旁已經沒有奴仆了,尹問綺判斷此刻不能讓對方跑走,于是沒想太多,捏住拳頭著急說
“公主等著,我去抓住他”
“不用這么麻煩。”元觀蘊道。
“嗯”
一聲落下,尹問綺只覺得元觀蘊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轉了一圈。
先停留在他的頭發上,看了看他今天簪的佛家七寶簪子,又停留在他的腰帶上,看了看他今天佩的柿柿如意紅玉玉佩。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里,突然流露出一種很鮮明的情緒
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