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與身體的連接被切斷,躲在顱腔內的小蛇懵逼了。
領頭的迷彩服掀開水箱蓋子,另外幾個迷彩服撲上去制服衛安歌,將他扔進水箱。
撲通一聲響,水花飛濺而出。
領頭的迷彩服立刻蓋上蓋子,站上去用身體壓死。
他垂眸往下看。
衛安歌在冰冷海水中下沉,身體僵硬得像木頭,兩只眼睛大睜,死死望著謀殺他的幾個人。一群海蛇游過去,毒牙咬住他的皮膚,扭動著肥碩的身體,將他的肉一塊一塊撕扯下來。
短短數分鐘,一個活生生的人就變成了一具慘白的骨架。血水彌漫,碎肉飄散,偶有半截腸子或一點內臟在箱中沉浮,場面十分駭人。
迷彩服們從頭看到尾,確定人已經死了,這才大步離開。明天早上自然會有養殖工把那個礙眼的骨架撈出來敲碎,喂給別的海洋生物。
砰砰砰,砰砰砰兩米長的魚尾一下又一下撞擊水箱,發出沉悶的聲音。
邱諾的心臟也在狂跳,冷汗凝成溪流順著額角汩汩滑落。人魚從餐車上跳起來撲殺年輕男人,三兩下就咬斷對方脖頸的血腥畫面無比清晰地浮現在他腦海。
不行不能讓人魚出來
邱諾連忙跑上前,硬著頭皮去推巨大的水箱。
實驗室里有一個防爆間,由三米厚的鈦合金打造,平時用來處理易爆物。把水箱推進去,關上門,大羅神仙都無法逃離。
人魚的尾骨已經折斷,鱗片斑駁脫落,尾鰭片片撕裂,又變成初來時的狼狽模樣。原來她們自殘不是為了尋死,而是為了逃出這個地獄。
邱諾何嘗不想逃出去。但他更清楚,一旦自己對這條人魚產生憐憫之心,放她出來,她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生吞活剝。
沒有任何修辭成分,就是字面意義上的生吞活剝
撞擊聲消失了,水箱里的人魚安靜下來。邱諾心中好奇,不自覺地放慢速度,抬頭看去。
人魚漂浮在渾濁水中,長長的魚尾折成怪異的v形,尾鰭處有森白的骨頭刺破鱗片,凸出尖銳的一截,血水緩緩從傷口擴散。
嘶這得多痛邱諾倒抽一口氣。擔憂之下,他的眼睛再次與人魚的目光相觸。
人魚白皙如玉的雙手輕輕貼上水箱,美麗異常的雙眸盛滿哀傷絕望。
邱諾神智恍惚,瞳孔渙散,只能仰著頭癡癡地看著這條淺紫色的人魚。他不得不承認,人魚的長相真是得天獨厚,她們美得既絕艷又清冷,深邃五官帶著幾分男子的英氣,也帶著幾分女子的柔美和破碎。
她們的美也是一種武器
邱諾不知不覺停下腳步,呆愣地站在原地。
水箱被他推到了實驗室的正中間,頭頂一盞射燈映照出人魚如煙如霧的黑發,瑩白似雪的肌膚,燦若晚霞的魚尾,一切的一切都美得近乎魔幻。
邱諾的心砰砰直跳,忘了恐懼,忘了思考,忘了逃跑。
他如癡如醉地看著這條人魚。
人魚勾起唇角淺淺一笑,眼中滿是哀傷。她長而鋒利的指甲輕輕地,很有規律地磕擊水箱。
鐺鐺鐺,叮叮叮,鐺鐺鐺
之后又是重復的鐺鐺鐺,叮叮叮,鐺鐺鐺
邱諾不受控制地把腦袋靠過去,滾燙的耳朵緊緊貼在冰冷的水箱上。他著魔一般聆聽這有規律的敲擊聲。
與此同時,他的手機在震動,聊天群里,云子石發來一個定位信息和一條語音。
語音設置成緊急求助,不用點開就自動播放救命我找到人魚女王了誰來救我咕嚕嚕
語音末段還錄到一陣黏膩的聲音,像是有什么滑溜溜的東西灌進了云子石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