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彩服看著汽油平鋪成淺灘,把車庫整個兒吞沒,這才轉身跑向漆黑夜色。他沒有回頭,只是揚揚手,用一個瀟灑至極的動作把點燃的火機扔出去。
一頭巨大的火龍沖天而起,發出咆哮。漆黑的夜晚被火龍的利爪撕得粉碎。
迷彩服從嘴巴里吐出一部手機,看了看剛剛收到的信息。
“乖寶,如果哥哥死了,你別哭”邱諾顫抖的聲音在靜謐夜色中響起。
“死為什么”迷彩服腳步一頓,然后便飛奔而去。身為一名訓練有素的軍人,他把速度提升到極限。他的小弟可不能死
實驗大樓的頂層,科學家長腿交疊,姿態慵懶地坐在沙發上。裘銘衍坐在他身旁,遞給他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他卻沒有伸手去接。
“你想讓我看什么”
“我們先聊會兒天不好嗎”
“我只愛聊公事。”
“難道你就沒有私人生活”
“我的生活就是工作。”
科學家的冷漠像一塊無法打碎的堅冰。裘銘衍煩躁不堪地仰起頭,一口氣灌下一杯烈酒。冰冷的液體流過喉管,在胃里灼燒,煩躁的情緒悄然變成不可撲滅的情欲。
面對一個無法征服的男人,裘銘衍只覺得刺激,興奮,激動難耐。
“好”他噴出一股酒氣,笑著說道“我們來談公事。我有一段監控想讓你看一看。”
科學家伸出骨節分明的手,做了一個“請展示”的動作。他的優雅和矜傲是刻在骨子里的。
裘銘衍癡迷地看著他,目光流連于這只藝術品般完美修長的手。
科學家收回手,眉心微蹙,滿臉不悅。
裘銘衍卻愉悅地笑了笑,沖助理舉起空酒杯。
助理連忙走過來替他倒酒,然后拿起桌上的遙控器,播放監控。
巨大的電視機里顯現出一座富麗堂皇的餐廳,餐廳的墻壁涂成冶艷的深紅色,長達五米的黑色餐桌鑲嵌著金邊,正中間躺著一條腹部和尾部被一刀切開的人魚。
十幾個人圍著餐桌正在進食。他們瘋狂地切割著人魚,爭搶魚尾上最鮮嫩的部位,瞳孔渙散,表情瘋狂。
鮮紅的血液在黑色桌面上流淌,在這些人的臉上飛濺,在他們的眼球里暈染。
不曾親臨現場,科學家已然能夠嗅到那股惡心至極的腥臭味。他眉頭皺得更緊,自然不是因為駭人的場景,而是因為那些食客幾近扭曲的臉。
今早還很虛弱的奧爾德此刻也在餐桌上搶食。為了一塊生魚肝,他差點把餐刀插進身旁女士的眼眶里。他不像一個半死之人,更像一頭兇猛的豺狼。
能夠與他一起上桌,平起平坐的,自然也不是普通人。某國的總統,某國的議長,某國的國務卿,某國的國王白皮膚、黑皮膚、黃皮膚
這群人的權柄加起來足以掌控整個世界。
科學家轉頭看向裘銘衍,挑起眉梢。
裘銘衍豎起修長食指,抵住唇瓣,“噓,繼續看,后面更精彩。”
科學家收回目光,繼續看監控。
監控沒有收聲,這是一部默劇,但每個人猙獰的嘴臉,以及他們貪婪兇殘的雙瞳,都能發出咆哮,那是來自于靈魂深處的咆哮,是精神和視覺上的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