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絕無可能把他們幾百號人捏在一塊兒,其中還包括二十幾個a級,甚至是準s級任務者,都不是引路人一合之敵。
引路人微微擺首,站在他身后的骷髏軍團便也躍上高樓,開始收割這種白色膠狀物。
再多的手臂、蛇頸、人頭,都不夠他們砍。收割機開過麥田,閘斷麥稈,也不過如此。
十幾分鐘后,慘白的七號樓已經變成刺目的紅色,那是厚厚覆蓋的一層鮮血。沾滿血點的骷髏一一跳下樓層,邁著穩健步伐走回引路人身后,黑洞洞的眼眶里死氣更重,煞氣更濃。
周圍的任務者們再次后退,有些人掩住口鼻,不讓自己上下磕碰的牙齒被旁人看見。有些人慌忙轉身,逃也似的飛奔。
引路人腳尖微挪,數百根鎖鏈嗡鳴著射向七號樓,深深扎入不斷痙攣的白色膠墊內。
包裹著七號樓的白色膠狀物在瑟瑟發抖,激起一波波肉浪。面對如此強大的敵人,它也會恐懼。
引路人抬起一只手,輕輕一握。數百根鎖鏈在膠墊內相互穿插,形成網格,嗡嗡震顫,然后往外狠狠一拽。
轟隆隆包裹整棟樓的白色膠墊被鎖鏈切割成一塊塊棱形,陸陸續續砸落,噴濺的血液下成暴雨。
引路人的白大褂已被染成紅色,卻依舊站在原地。
數百根鎖鏈回到他腳下,蜿蜒爬行,叮當作響。七號樓已經從膠墊內剝離出來,到處沾滿鮮血,居住其中的人已經死光。
這是何等慘烈的景象。
眾人再也看不下去,一哄而散。
引路人緩緩走入樓道,打開通往地下室的門。眼前沒有樓梯,而是厚厚的膠狀物,地下室已經被全部填埋。
引路人眉頭深鎖,平靜的心湖終于掀起波瀾。感知到他的情緒,幾百根鎖鏈齊齊扎進膠狀物,來來回回穿梭切割,極速震顫。
這種被粉身碎骨的痛苦,即使是怪物也無法忍受。膠狀物抽搐著縮回墻壁,讓出一條通道。
引路人緩緩走進去,拐一個彎,下了樓梯,來到一條長長的走廊。他首先看見的是丟棄在墻角的一雙童鞋,熟悉的熊貓圖案正是他不久之前親手挑選的。
心中的波瀾就在此刻恢復成寧靜湖面。引路人側耳聆聽,漆黑深邃的眼眸里亮起一抹微光。
那是小孩咯咯的笑聲,無憂無慮,充滿治愈的力量。
引路人撿起童鞋,全然無視側面墻壁上的巨大人臉,輕輕推開破了一個洞的門。
門內站著邱諾和云子石,墻角坐著臣晨,唯獨沒有那個歡笑的孩子。
“人呢”引路人平靜開口。
“什么人”邱諾撓頭裝傻。
引路人一眼掃過屋內,大步走到成堆的塑料桶前,從縫隙里扯出一只小胖手,緊接著又扯出一個渾身臟兮兮的小胖孩。
“為什么躲我”引路人皺眉問道。
“想要榛果巧克力”小男孩低下頭,兩根胖乎乎的指頭對在一起,像只沮喪的奶狗。
引路人愣了許久才憶起,自己曾許諾過,若是小孩能乖乖待在家,哪兒也不去,他就給他買榛果巧克力。所以,自己在這里把他找到,他擅自亂跑的事情就露餡了,榛果巧克力也就沒了。
想通這里面的邏輯關聯,引路人緩緩蹲下,輕輕把孩子抱在懷中,低低地笑了一聲。
他胸膛里的心臟原來沒有死,它還活著,他也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