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很快就堆滿了畫布和畫框。
這幅沒有,那幅也沒有。
“白高朗,你到底把最后一幅油畫藏在哪兒你告訴我啊”柳憫君喃喃自語,流淚滿面。
所有人都用憐憫的目光看著她。除了引路人和小男孩。
小男孩跳下引路人的膝頭,跑到電視柜前,拉開玻璃門,從柵格里取出一個小小的,用木頭做成的骷髏玩具。玩具的每一個關節都能活動,可以隨意擺弄成各種姿勢。
小男孩拿著玩具回到引路人身邊,爬上他的膝頭,愛不釋手地把玩。
想起引路人的骷髏軍團可以自由活動,小男孩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圈,隨后手掌心便拉出五根粉紅色的細絲,纏繞在骷髏玩具的每一個關節上。
他握著玩具,伸長胳膊,手指張開。
小小的骷髏從掌心掉下去,卻沒有失速,而是在粉紅色細絲的牽引下緩緩降落,輕輕踩地,隨后腦袋一抬,手臂擺動,雙腿邁開,活靈活現地走了幾步。
咔擦咔擦,骨架活動時發出清脆的聲音。
小男孩捂嘴偷笑,掌心里長出的細絲操控著骷髏來回踱步,踢腿,揮拳,空翻,做各種各樣的動作。這根本不像一個木頭玩具,倒像是真正的骨頭架子活了過來。
不知不覺,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小男孩,瞳孔震顫。傻子也能看出來,那粉紅色的,直接從手掌心里長出的細絲絕對不正常
怪物這兄弟倆都是怪物
恐懼在心里堆積,凝成寒冰。所有人都擠在一起,尋求溫暖,獲取支撐。
哥哥你看我也可以操控骷髏”小男孩仰起臉,笑容得意。
任何人的戰斗技巧都能被他拆解,模仿,最后化為己用。他是天生的戰士。
“嗯,你很厲害。”引路人不吝夸獎,眼里微光點點。
柳憫君還在拆那些油畫,整個人已經在瘋狂的邊緣。
保姆房內不斷傳出慘叫,越來越瘆人。
秦康順是個半死之人,不太惜命,強忍片刻后正準備為花蕊求情,卻聽見自己的手機響了一聲。他拿出來查看,面色微變,呢喃道“剛才被霧氣淹死的女人名叫葛蔓綠,她真的是殺人犯”
這個消息將眾人拉出恐懼的深淵,晃了晃神。
與一個殺人犯同坐一輛車,同處一個屋,還一起吃了一頓飯,在他們看來竟然不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因為更可怕的人物就在他們身邊。
“她殺了誰”吳芝繁小聲詢問。
“她殺了她的情夫,用保鮮膜把尸體裹起來,塞在床底下三個月。情夫的老婆報了警,她就逃出來了。”秦康順搖搖頭,嘆息一聲。
“跟尸體住了三個月她可真是”吳芝繁不知道怎么評價,不由閉口。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才意識到,人心的險
惡絲毫不遜于鬼怪。她面色煞白地縮回沙發,抱緊自己。
其余人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安靜處,花蕊的尖叫就顯得更為凄厲,隨后是一聲聲的求饒,一聲聲的啼哭。
秦康順聽得五內俱焚,渾濁眼瞳暗暗瞥向坐在對面的兄弟倆。
小男孩還在擺弄那個骷髏玩具,大眼睛里閃動著興致勃勃的光芒。他根本無法與普通人產生共情。他是一個冷心冷肺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