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像死去一般沉默,只有花蕊一聲接一聲地啜泣。
窗外,霧氣一團一團翻涌,時而顯現出模糊的人臉,時而化為瘦長的人影,時而卷起漩渦。
氣氛陰冷而又詭異。
咔噠咔噠清脆的碰撞聲忽然響起,那是小男孩在擺弄他的骷髏玩具。他好像永遠無法融入任何環境。
引路人拿起擺放在茶幾上的一本旅游雜志,翻開其中一頁,扔到花蕊面前。
“這篇懸疑故事是你的手筆”
花蕊的目光掃過書頁,看見一個標題他們去了哪兒。瞳孔縮了縮,她不敢承認,也不敢否認,渾身僵硬地跪坐在原地。
“你用什么方法把我們從高速公路帶到迷霧山莊”引路人已經從沉默中得到答案,接著詢問。
花蕊眸光顫了顫,嗓音嘶啞地說道“看過雜志,對迷霧山莊的故事產生好奇,又正巧路過大通山,就會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帶過來。我也不知道這種情況具體是怎么發生的,我只知道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來到我家門口。”
她朝柳憫君瞥去一眼,譏諷道,“你不是被濃霧帶來的,你是自尋死路你活該”
柳憫君開始發抖,心中被恐懼和焦慮塞滿。
引路人略微頷首,已經明白其中的原理。想來的人都能來,想離開卻是不可能的。這是一個只進不出的死亡陷阱。
“我要回去我兒子還等著做手術我必須馬上走”柳憫君匆匆跑出客廳,拉開門,卻見一團濃霧朝自己撲來,陰風刮面,冷如寒刀。
砰的一聲巨響,門又被關上。柳憫君轉過身,表情驚恐。
“哈哈哈進來的人誰都別想走你們都會被濃霧吃掉哈哈哈”備受欺辱的花蕊宛若大仇得報,暢快地笑著。
秦康順回過神來,呢喃道“你和白高朗一個主犯,一個從犯,你們竟然把我們警察耍得團團轉因為你們,我失去了二十九位同事。因為你們,二十九個家庭破碎有人痛失自己的孩子,有人痛失自己的父母,有人痛失妻子或丈夫”
他站起身,氣得瑟瑟發抖。
“我要抓住你們帶回去審判我要向法庭申訴,判你們死刑你們該死,你們該死”
他下意識地摸摸后腰,抽搐的面皮微僵,隨后便露出無比頹然的神色。他的配槍早已經上繳,他再也不是當年負責調查這樁失蹤案的指揮官。
他身患絕癥,沒有能力為任何人報仇
濁淚滾落,秦康順絕望長嘆,然后強撐著一口氣厲聲詰問“白高朗在哪里他還活著對不對”
花蕊低下頭,用亂發遮住自己的表情。
“你快說,白高朗究竟在哪里”秦康順的喉嚨里發出一些破碎的音節,那是肺都快氣炸的征兆。
花蕊依舊不答,用沉默對抗。她可不怕這些被濃霧帶過來的人,因為到最后,他們都會變成一具具尸體。
“這些
霧氣是什么時候產生的跟白高朗有關系嗎”引路人也開口詢問。
他的語氣遠比秦康順的溫和,卻令花蕊止不住地打冷顫。
“快說”一道小奶音十分威嚴地響起,半帶威脅“哥哥生氣了我可是會殺了你的”
鮑家三兄弟不由心悅誠服,暗暗鼓掌。好一個小狗腿有前途
小男孩抬起胳膊,手掌張開,甩出骷髏玩具。
花蕊驚恐地往后縮,另外那些人也都倒吸一口氣,面色變白。
然而這次小男孩卻玩脫了。操控骷髏玩具的粉紅色細絲忽然斷裂,飄飄然地落在地上。骷髏玩具瞬間失速,連連翻滾,發出咔擦咔擦的聲音,仿佛快要散架。
慌忙往后爬的花蕊停下動作,驚恐的表情不變,眼里卻溢出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