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級任務者縱然幾天幾夜不睡也沒問題。但考慮到小孩子長身體的需求,引路人還是安排了適當的休息時間。
他側過身,靜靜看著身邊的小男孩,深邃眼眸與對方額頭上的眼睛對視。
這只眼睛很明亮,很靈動,也很可愛。它一眨一眨,滴溜溜地轉圈,視線時而凝在引路人臉上,時而掃過窗外濃霧,時而看向天花板。
它盡職盡責地擔當著守衛。
“你是獨立存在的,與這具身體沒有瓜葛”引路人漸漸看出一些門道。
小男孩睡得很香甜,微微的鼾聲就是證明。但這只眼睛卻完全不受干擾,很警覺,很清醒。
由此可見,這只眼睛和這具身體是相互獨立的,有自己的思考體系和行為模式。
“你是一個分身”引路人猜測道。
隨后他眸光微閃,心緒浮動。在自己的身體之中分裂出一個獨立的器官,相互依存又互不干擾,小怪物的能力真的很詭異。
大眼睛不能說話,只是一眨一眨地與引路人對望。它很純真,也很清澈,像一顆不被月光污染的星星。
引路人很享受這種無聲的交流。不知道看了多久,他忽然伸出手,輕輕蓋住這只眼睛,語氣溫柔“我們輪流放哨。現在輪到你睡覺了。”
大眼睛竟然聽懂了這句話,在他溫暖的掌心之下眨了眨,慢慢隱去。
小男孩還在酣睡,光潔飽滿的額頭覆著幾縷粉色亂發,可愛的臉蛋泛著淺淺紅暈,身體散發出淡淡的奶香。
一切都很安靜,一切都很舒適,一切都很溫暖。窗外濃霧翻滾,鬼影重重,陰風陣陣,那又如何
引路人閉上眼,仿佛已經睡去,搭放在身側的手臂卻忽然化成一柄漆黑的鐮刀,長而彎曲,寒光流轉,血煞兇橫。任何妖魔鬼怪都無法沖破他的防御,傷害到被他牢牢護在懷里的人。
隔壁房間,鮑家三兄弟正在悄聲交談。
鮑老大脫掉褲子,把毛絨絨的左腿踩在凳子上,招呼兩個弟弟“你們來看。”
鮑老二和鮑老三定睛一看,也都脫掉褲子,把腿踩在凳子上“我們也是。”
三條粗腿黑漆漆的,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那上面的汗毛正根根豎立,雞皮疙瘩始終無法消下去。
“我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鮑老大放下毛腿,臉色發沉。
“我也是。我總覺得有什么人在看我”鮑老二從后腰摸出一把刀,在空中劈砍幾下,表情十分狠辣。
鮑老三拿出手機擺弄,搖頭嘆息“道具箱還是打不開,拿不出牛眼淚。”
抹上牛眼淚,三人就能開陰陽眼,看看這屋子里到底有沒有鬼。
“你們說那白高朗到底死了沒有”鮑老大沉吟。
“我覺得十有八九是死了。外面那些霧就是他的怨氣所化。能把一座山都罩在怨氣里,白高朗怎么著也得是a到s級的厲鬼。這回咱們打的是五星以上的副本,真他媽
倒霉”鮑老二推測。
“那幅畫才是他怨氣所化。”鮑老三提出自己的觀點。
“如果那幅畫真的在這棟房子里,我們把房子燒掉不就行了”鮑老大拿出打火機用力按幾下,火焰忽明忽暗,映照著他陰翳的臉。
鮑老二呵呵嘲諷,“你以為這個方法引路人想不到你他媽是不是沒腦子那霧氣可以把人淹死,你覺得它能讓火燒起來”
鮑老三附和“是啊,在水里放火,你真是個大聰明”
鮑老大看向窗外。
濃黑霧氣滾滾如潮,無聲咆哮。在它的籠罩下放火燒別墅的確不可行。之前那小崽子把燃燒的木棍捅進霧里,不就被水熄滅了嗎
鮑老大搖搖頭,嘆出一口氣。
“目前我們找到的關鍵線索就是那幅畫。我們應該待在屋子里,把畫找出來,而不是冒險進入濃霧。萬一我們迷失了,或者被潛伏在濃霧里的白高朗殺死了,我們找誰說理”
鮑老大越想越覺得離開別墅不行。
他忽然提議“不如我們三兄弟留下,別走了。引路人是s級任務者,他身邊那個小崽子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們可以忽略關鍵線索,靠實力殺出一條路,我們不行。他們有試錯的資本,我們沒有。找不到路,他們還可以回來。”
鮑老大環視兩個弟弟,問道“咱們回得來嗎咱們有能力對付外面那些鬼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