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的尸體變作黑霧消失。于澤、秦康順和吳芝繁的尸體被鮑家三兄弟扔在庭院里。
“把血跡擦干凈。”引路人淡淡開口。
剛回到餐廳的鮑家三兄弟沒有辦法,只好拿起抹布和拖把,任勞任怨地擦拭地板。
處于驚駭之中的顧蓮慢慢回神,然后蹲下身,飛快收拾著滿地狼藉。她沒有時間沉浸在悲傷里,她預感到,自己已經離姐姐很近很近。
姐姐打來的最后一個電話沒說太多溫情的話,只是反反復復對她說一定不要去危險的地方,一定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
原來那時的姐姐正處于白高朗的死亡威脅之下。原來只要她說一句“蓮蓮你馬上過來找我”,就能活命。可她一個字都不提。
在那般絕望的境地下,保護妹妹是比活下去更強烈的執念。淚水大顆大顆落在地上,顧蓮哭得痛徹心扉。
鮑家三兄弟搖頭嘆息,不知該如何安慰。
于澤的兩臺手機叮鈴鈴響個不停。
引路人在客廳里觀察那些油畫,沒有理會。小男孩跑過去,撿起手機,接了電話。
“哥你別跟我開這種玩笑哥,你還好嗎”于澤弟弟的聲音非常高亢,帶著明顯的顫抖,像是隨時都會崩潰。
“你哥哥被我哥哥殺了”小男孩用奶里奶氣的聲音說道。
“小朋友你別搗亂,快把手機還給我哥哥我要跟他說話”于澤弟弟很明顯的松了一口氣。
他以為有小孩子在場,慘案絕對不會發生。
“你開視頻我讓你看你哥哥”小男孩很有耐心的應付著信號另一端的人。
鮑家三兄弟和顧蓮頻頻看他,欲言又止。這種電話大可不必接,很容易惹麻煩。但引路人不發話,他們也不敢阻止。
小男孩拉開門,跑到庭院外面,站在于澤的尸體旁邊。視頻電話正巧在這個時候打過來,他把攝像頭對準于澤僵死的臉,然后把手機豎著插入于澤頭頂的泥土里。
信號另一端傳來凄慘至極的哭喊。面對如此恐怖的景象,沒有人能保持平靜。
豎立的手機像是為于澤雕刻的墓碑。
“你哥哥是個垃圾你別為他哭”小奶音好聲好氣地安慰。
隨后,小男孩跑回屋內,撿起另一部手機,回到庭院插在吳芝繁頭頂的泥土里。這又是一塊墓碑。
顧蓮站在門口,呆呆愣愣地看著這一切。她忽然發現小男孩并不是全然的冷血怪物。他其實什么都懂,也會做一些看似無聊,實則很有深意的事。
立在吳芝繁頭頂的手機在陰風中響個不停,卻無人接聽。
立在于澤頭頂的手機里傳出兩道蒼老的聲音,那是于澤的父母。他們不停地喊,不停地哭,不停地罵。他們恨毒了殺害大兒子的兇手。
他們永遠不會知道,若是大兒子不死,他們將失去善良的小兒子,并且迎回一個靈魂腐爛的魔鬼。那才是世間最大的不幸。
小男孩回到別墅。顧蓮連忙退讓到一邊,不敢離他太近。目光掃向敞開的大門℅,那三具尸體已經被蔓延而來的濃霧包裹,悄然運走。
進入大通山的人,不管是死的還是活的,最終的結局只有一個,那就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于澤的父母和吳芝繁的媽媽肯定會報警。”顧蓮收回目光,關緊大門,憂心忡忡地說道“七年前的悲劇還會重演。警察派來的人都會死在這里。”
鮑老大搖搖頭“他們不會太快趕過來。這些年陸續失蹤幾百號人,警察肯定統計過相關數據,不然不會封掉高速。秦康順一直跟警察局有聯絡,他充分講述了大通山的詭異和事情的嚴重性。警察那邊會準備一段時間。”
鮑老大猜測道“三天應該差不多了。我們必須在三天內破局。”
“三天時間我們能找到白高朗,殺掉他嗎”顧蓮握緊拳頭。
“引路人在這里,怕什么。”鮑老大咳嗽一聲,不在意地擦掉嘴角的血跡。
他是任務者,對詛咒的抵抗力比普通人高很多。他覺得自己還能活幾天。
“油畫顏料用特殊的溶液能洗掉。”引路人的聲音忽然從客廳傳來。
大家轉頭看去,卻見他摘掉白高朗的自畫像,舉在眼前仔細觀察。
白高朗嘴角的笑容似乎又加深一些,眼珠子仿佛活了過來,詭秘地注視所有人。他的俊美帶著一種魔氣,令人沉淪,也令人心驚。
顧蓮想了想,點頭道“我聽我姐姐說過,汽油、松節油還有酒精都能洗掉顏料。”
“白高朗的畫室里有很多松節油。”鮑老二立刻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