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尚青做出驚訝模樣,“怎么說還請老哥指點。”
那商人就解釋了一番,原來姚州官府所謂的換糧,不是拿新糧換陳糧,而是拿陳糧跟商戶換新糧。
韓尚青
縱然知道天子派他出來不是無的放矢,韓尚青也萬萬沒想到姚州官府能搞這一出。拿陳糧換新糧,自然不可能拿新糧去喂百姓,那么這些新糧囤積起來做什么,不言而喻。
在韓尚青驚訝的神色下,那商戶又詳細說了一通。說是姚州現在根本沒法看,受災的百姓無處安置,無糧可吃,朝廷下來的錢糧全都填了官府的肥腸,他們也是聽說換糧風聲,以為是陳糧換新糧才趕過去,誰知道竟然是拿新糧換舊糧。這才滿肚子怨氣從姚州離開往回走。
說到最后,那商人也是一肚子氣,“這一來一回,車馬費都不少。”
韓尚青聽他們說了些當地百姓的慘狀,跟著嘆息了幾句,才說道“不過我從北方下來,倒是聽說朝廷派了欽差御史,也許是聽說了姚州這邊官府不作為,才下來督察賑災的。”
那商人聽完卻是冷笑,“什么東西,全是一丘之貉罷了,大隊人馬鬧哄哄地來,一路吃拿卡要,到時候還要我們這些沿路商人出錢接待,再裝模作樣掉點酸文腐詩,再鬧哄哄回去,無非是從下面再刮一層油水走。”
說到最后,已經開始罵人。韓尚青也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跟著他們罵了一通,等到了傍晚目送那些商人離開時,他已經了解了不少姚州境況。
“還得親自去看看啊”韓尚青喃喃自語,又是快馬加鞭入了姚州境內。
而數日后,大張旗鼓的欽差隊伍才來到姚州,聽說來的是右相,姚州刺史帶著一眾官員諂媚地垂手站在路邊等候,出來的卻不是右相,而是右相下屬一名四品京官。
那京官姿態高傲,說道“右相大人縱情山水,哪里管得著這些繁瑣庶務,自然是我們這些下官代勞。”
那姚州刺史一聽,心道果然,那右相就是個不辦實事的,不過這京官卻也不好對付,只見他在災區巡視了一圈,痛斥姚州刺史不辦實事,連災民撫慰營地里的旗子不是雙數都被他揪出來一通批判。
姚州刺史一開始還膽戰心驚,后來見他對治災一事狗屁不通,卻挑些芝麻綠豆大的事情找茬,心下明白他是個什么貨色了,當下嘿嘿一笑,晚間宴飲上就掏出一堆銀票奉上。
好吃好喝地送走欽差,姚州刺史當晚睡得呼嚕大起,半夜里被隨從鬧醒,還當災民又在鬧事,當下一巴掌甩過去,“廢物,連些刮不出油的瘦鬼都壓不住。”
那隨從哆哆嗦嗦道“大人,不是啊是欽差,又回來了”
姚州刺史
遠在姚州發生的事情,京城里自然并不知曉。
十月初一,紅豆粽子事情過去的第八天,紀禾清乘著馬車出了宮廷,這是她入宮之后第一次出來,趙嵐瑧自然也在身邊。
她掀開車簾去看周圍街景,裝作沒發現趙嵐瑧觀察的目光。
前兩日聊起紅名,紀禾清想了個法子,雖然陳嬤嬤死了,線索中斷,可趙嵐瑧有一個作弊一樣的能力,只要他在宮里轉上一圈,看看哪個是紅名,不就能揪出來了
然而這個做法又有弊端,因為紀禾清懷疑,幕后之人,也許知道趙嵐瑧這個能力。
畢竟在紀禾清入宮之前,趙嵐瑧是個見紅名就殺的“瘋子”,但凡有紅名出現,都逃不過他手里的劍,可宮廷那么大,如果紅名特意避著趙嵐瑧走,趙嵐瑧又怎么能發現呢
偌大宮廷,數千宮人,一個個叫到趙嵐瑧面前,實在打草驚蛇。再來幾次陳嬤嬤事件,那連可能的線索都斷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