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隨云也知道希望渺茫,不禁嘆口氣。
場面一時靜默,守在地洞的洮州地方官連連恭維,“此次多虧云麾將軍帶兵解圍,否則洮州不堪設想。來之前我聽那些蠻族士兵罵我們的兵器上抹了毒,不知是什么毒如此奏效?”
陳四娘便哈哈大笑起來,“你一定想不到,毒.藥那么鬼,我們哪里舍得拿來涂抹兵器。”
在那地方官疑惑的神情中,燕隨云崇敬地看了云麾將軍一眼,說道:“是將軍的主意,將箭頭浸泡在糞水里,蠻族人皮糙肉厚,一點箭傷不在致命處要不了他們的命,但如果被這些泡了糞水的箭頭射傷,沒幾日他們就會高熱不退,比尋常毒.藥還管用。”
那地方官沒想到還能有這種法子,表露欽佩的同時目光也在不停閃爍,顯然是回去后就想要實踐了。
此間再沒別的事,眼看又入了夜,那地方官當即邀請眾人前往城中,說是開了慶功宴。
紀禾清沒有立刻答應,她回頭看了不遠處那棵靜靜立著的彎脖子老樹,心想是錯覺嗎?剛剛總覺得好像有人在那里看她。
看看彈幕板,也沒有人提起。
紀禾清就跟他們回了府城。
府城看起來蕭條許多,不過得知蠻族已經被擊退,還是有百姓出來相迎。
戰場還在打掃中,城外的火堆徹夜不息,將天空都映亮了半邊。
駐扎城外的士兵有的忙著登記戰功,有的已經跑去領了犒勞的布帛肉食。
還有不少在戰場上受了傷,傷兵營里藥童來來去去,恨不得把一個人掰成三個用……
紀禾清進了趟府城,沒多久又回了城外軍營,在傷兵營轉了一圈,面色說不上輕松。
葛文忠早已將捷報寫好送出去,此時月上中天見紀禾清忽然回來,他有些驚訝,“將軍怎么不在城中赴宴?”
紀禾清:“慶功宴沒什么意思,我就回來了。”她詢問了戰死兵卒的撫恤安排,之后又拿出輿圖來看,對著燭火看了半晌,她忽然詢問,“京里可有信件過來?”
葛文忠心知云麾將軍問的是什么,先是搖頭,又趕緊道:“陛下掛念著您吶,想必過兩日必定會送信過來。”
紀禾清嗯了一聲,將立在一旁的破障槍拔.出來擦拭了好多遍。
直到葛文忠退出去,她還沒擦完。
不知過了多久,燭火忽然發出細微的嗶啵聲,她稍稍回神,拿剪刀去剪燭火,忽然目光微亮,朝著營帳外喊了一聲,“你還不進來嗎?”
對方好像一直在等她發話,她話音剛落,營帳就立刻被人由外掀開,一道藍衣玉帶的身影大步進來停在她面前。
趙嵐瑧渾身上下干凈得像從畫里走出來一樣,在燭火的映襯下仿佛閃閃發光。
紀禾清擡頭看見他干凈得沒有半點風塵的衣裳和面龐,又看了看他微微泛濕的頭發,微微笑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