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鏞一愣,想起馮俊成在順天府是吏部的人
秦孝麟又道“你覺著馮俊成為何替李青娥出這筆錢郭縣令,聰明的就去查查這事,做幾篇文章,可別傻兮兮以為只要你向著馮俊成,他就會放過你。你是案子主審,我估摸他對你怨氣可大著呢。”
郭鏞抖了抖,耳邊又想起王斑的話,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秦孝麟慢悠悠斟酒,酒液淅淅瀝瀝如同澆在郭鏞腦袋頂上,叫他發寒。
“馮俊成回京后定然上疏此案,哪怕這案子在奏疏上或許只有寥寥幾句,但只要他提及了錢塘縣衙,萬歲爺勾一勾筆尖,他身為吏部郎中,要想免我二叔的官還難了些,可郭縣令你的烏紗沒準就要不保了。”
郭鏞打顫問“大官人,你說怎么辦”
“不難辦,我怎么說,你怎么辦。屆時所有人須得綁在一條繩上,才可共渡難關。”秦孝麟自身畔姑娘的胸前扒拉出一枚銀錠,拋給郭鏞,“郭大人,那咱們是回聊,還是在這兒聊啊”
郭鏞垂眼看向手中熱乎乎的銀子,實在舍不得拋下。
姑娘們多會看人臉色,一擁而上,掣掣郭鏞袖口,又扯扯郭鏞胡子,“郭大人,來嘛,莫要掃興”
馮府里,青娥是新搬來的,幾個婆子閑來無事都愛往她屋里望。聽說這女人是二房成小爺帶回來的,是個蒙冤的婦人,無處可去,住在這兒,干些雜事來抵。
青娥不是馮家仆役,不得出入儀門,只能待在仆役的院子里,跟著婆子外出漿洗衣物。
待她忙完手頭的活計,不慌不忙來在了儀門外,輕喚門內哥兒。那哥兒聽說過她,上前問她有何貴干。
青娥道“有勞小兄弟替我找一找王斑王兄弟,他人在嗎”
那哥兒撓撓腦袋,“王大哥早上就跟成小爺出去了,成小爺忙公事,有時王大哥也跟著。”
青娥蕩起一抹笑意,叫那哥兒感到炫目,“他都是順天府的吏部郎中了,你們還管他叫小爺哩”
哥兒嘿嘿笑,“成小爺在馮家幾個兄弟姐妹里年紀最小,自然是小爺不是大爺。”
“你說得對。”青娥從懷里摸出一把子干果,遞給那哥兒,“煩你在王兄弟回來后,告訴我一聲,也告訴他一聲,請王兄弟到我那兒去一趟。”
哥兒
怔愣了會兒,等青娥走了才回過味來,“轟”
的漲紅了腦袋,啊
就說為何領個蒙冤的寡婦回來,原來是王大哥的相好
哥兒將那捧干果湊到鼻尖嗅嗅,聞到一絲青娥身上的香氣,傻笑了笑,倚在門上樂呵呵吃起來。
鳴蟲陣陣,夜來花香。馮俊成和王斑傍晚回府,就見那哥兒跟在不遠處,不斷朝王斑打手勢。
馮俊成也瞧見了,叫王斑過去聽他要說什么,就見他二人咬了一陣耳朵,王斑小跑回來,臉上帶著尷尬的笑意。
“爺,是青娥姑娘,青娥姑娘叫我過去找她。”
馮俊成不免蹙眉,“你去吧,看看她要玩什么花樣。”
王斑搔搔胳膊,小跑著去了,心說論花樣,爺可真謙虛,那五個月還一四十兩的欠條才是別出心裁想要人家還不上,一輩子欠他的,一輩子跟著他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