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爹一喊,馮俊成沉默片刻站起身,“屋子里人太多氣濁,不利于傷處愈合,我先走了,大夫每日辰時過來,要有急事,就到門房派人去請。”
青娥點點頭,眼見他走出去了,她跟上,輕聲在他身側道“這幾日晚上我走不開,就不去了。”
馮俊成心中難免失落,步伐不見變緩,“無妨,我從沒叫你去過。”
青娥止住腳步,目送他從夾巷走進儀門,旋即扭轉過身去尋茹茹,茹茹正扒門往外望,被青娥揪住了后脖領子問話。
“誰和你說舅舅是你爹的”
茹茹吞口唾沫,“是上回你和我說的,你說我想讓他當我爹,就讓他當我爹。”
青娥的確說過,一時無言以對,看向一動不動的帳子,又氣又淚,別的也不多說了,左右她也想要馮俊成相信茹茹不是他的女兒。
“青娥,舅舅是我爹吧,都這么說的,除了舅舅還有誰能是我爹呢”
“不許你再問我這個,有我不夠嗎”
“別人都有”
“我沒有爹,我還沒有娘,不也好好的”
茹茹被兇地站在屋里直哭,青娥本來坐到了邊上去,疲于應付,見她垂著小手吸鼻涕,掏了絹子出來走過去蹲身給她擤鼻涕。
“青娥”抽噎兩下,“我,我不想”又抽噎兩下,“我不想哭的。”
青娥被逗得笑了,“要哭就哭嚒,誰攔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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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娥心頭酸澀,笑著擦她臉上淚花,“我亂說的你也信,睡前隨口說的故事你記得那么清楚,叫你背首詩就磕磕絆絆背不出來。好了,你不是在這兒交朋友了人家都一塊玩呢,你帶花將軍也去嚒,飯前回來,身上別弄太臟。”
茹茹點點頭,招呼上花將軍跑出去玩了。青娥起身行至趙琪床邊,收拾藥碗。
一抬頭,又瞧見被褥里面目全非的趙琪,她深吸氣,忍著淚威脅,“你要是就這么死了,我就恨你。你活過來我也不會謝你,你當你是誰去招惹他做什么本來我們相互虧欠,各過各的也就罷了,你擅作主張搭條命進去算什么我不會謝你的”
她昨晚上一夜沒睡,這會兒總算累了,在里間炕上躺下,側身睡了過去。
這一睡,錯過飯點,茹茹在外頭受欺負了她也不知道。
今日因著府里抬回了趙琪,仆役們都在談論青娥屋里的事,外加她出入馮俊成院里,有意將黑鍋丟給王斑,幾個大人湊在一起說她閑話,就讓孩子給聽了去。
他們見到茹茹拿她取樂,說她娘不可能被冤枉,茹茹早都習慣別人說青娥壞話,也早都習慣別人欺負她沒有爹,于是謹遵青娥教誨地扭頭就走,卻被攔住,圍著她,繞著圈說青娥壞話。
茹茹捂住耳朵,蹲到地上去,他們還不罷休,拉開她胳膊要讓她聽到。茹茹忍無可忍,“騰”地站起來,小手亂揮施展法術,“都別再說了我要把你們都變成豬”
那幫皮孩子先是一愣,隨后哈哈大笑,相互調侃,“她說什么”“她說她要把我們都變成豬。”
茹茹的法力失靈,轉身撒開腿就跑,卻被絆了一跤,摔在地上。花將軍講義氣地朝皮孩子們奶吠。
“你們干什么呢”
不遠處有人厲聲喝止,可惜聽那人聲音也不過是個歲數尚輕的小姑娘,是過路的幾個丫鬟。那幾個丫鬟當中有個伶俐的,轉頭跑去二房院里尋王斑。
“在府里吵吵鬧鬧,像什么樣子叫主人家看見定要扣你爹娘的月錢”
好在丫鬟直擊痛點,幾個孩子紛紛想起爹娘為月錢頭疼,乃至拿自己出氣的場面,全都抱頭鼠竄,只留下茹茹還在原地。
丫鬟上前拉起她,撣撣她膝頭灰塵,“快回去吧,往后別和他們玩了。”
茹茹牽著花將軍前爪道謝,轉身蕭瑟地走了,她受了欺負,不會馬上回家,要先到別地方晾一晾眼淚,否則青娥會擔心她在這里交不到朋友。
抽抽鼻子,不知不覺走進一條窄巷,面朝墻,蹲下去摸花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