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茹不大理解這當中關系,但還是聽話改口,“叔叔對不起。”
白姨娘幾番道歉,領走了益哥兒,回到她自家院里,門一關,狠狠將他訓斥,“亂說話叫你亂說話你告訴我,是誰教你這么說的”
益哥兒紅著額頭哭聲不止,他不明白自己只是想玩小狗,為什么要挨一頓打,白姨娘聽小孩子聲淚俱下也有些心軟,閉眼揉揉額跡,轉而叫婆子將手底下所有的丫鬟小廝都帶上來,讓益哥兒挨個指認。
益哥兒懵懵懂懂點了幾個出列,那幾人本就嚇破了膽,這下更是跪倒在地,對著白姨娘不住磕頭。
白姨娘疲于訓斥,叫婆子明日去尋人牙子來府上,將這幾人通通發賣了去。
夜闌人靜,蛙鳴蟬躁,鳳來閣里差不多都安置下了,青娥刻意請婆子帶茹茹下去,走上前張開臂膀,將馮俊成撥弄燈芯的背影圈在懷里。
“少爺”
許久沒這么讓她喊過,馮俊成手上一重,燈芯淹進了燈油里,滅了。
青娥將臉貼在他后背發笑,兩條胳膊向上攀在他前胸,跟只布口袋似的掛在他背上,她突發奇想,“背背我嚒”
馮俊成絲毫也不含糊,躬身勾起她雙腿,后背倏地貼上片溫熱綿軟的重量,他將她往上顛一顛,背著她在只有月光照明的房里走,“這是怎么了吃了幾杯酒”
“高興。”青娥高興,晚飯也用了幾杯馮府的好酒,沒有醉,只是與他單獨待在一起才敢放肆。
這會兒飄飄然覺得自己約莫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將臉貼著他肩,想他就這么馱著自己到天荒地老。
她閉上眼,臉孔在他頸窩蹭蹭,“少爺,你娶柳家小姐嘛。”
托著她的手頓了頓,她道“你娶她,納我做妾,我就心滿意足別無所求了。”
馮俊成行至羅漢床,將她放下,轉回身一張清俊的臉早就板得硬邦邦的,“是因為我爹,你才這么說。”
馮老爺說只有他娶了柳若嵋,才應允他納青娥為妾。馮俊成當時冷臉沒有回應,是為拒絕。
青娥搖搖頭,“你是馮家嫡長,不可能不娶正頭太太。早晚都是要娶的,柳小姐就很好。我和柳小姐還合點眼緣,多少也算老熟人了。”
馮俊成大為不解,“這是何意是不是因為我沒有回絕我爹,叫你誤會我只想與你一人相守,怎可能娶她納你”
“你想你也只是想罷了”青娥抬手撫上他面龐,他的眼睛在黑漆漆只有月光照亮的房里格外清澈,“我可告訴你,在你家這種高門大院做活的下人最有眼色,不會無端教你庶弟說那些話,肯定是他們覺得你和你爹不是一條心,才這么說的。你不要忤逆他了。”
“馮俊成勾勾她下巴,“你擔心我爹不將馮家家業傳給我”
“那是你應得的。”
“倒也未必,只因為我是嫡子,便理應繼承家業若我不愿繼承呢況且我弟弟益兒也是他的親生兒子,與我又有什么不同”
“怪話”
馮俊成苦笑了笑,“這便怪了我才要道一聲怪,好像從我降生,就總有人這樣說我,可我何處古怪我不過是想過我想過的日子,愛我想愛的人”
青娥楞柯柯將他望著,屋內昏暗,因此萬物都有了隱匿的形狀,青娥瞧見了許多不曾瞧見的奇景,那里頭有一幕便是她躍過森嚴的貴賤之分,與他矗立高堂,一身紅裝。
她好喜歡那景象,喜從中來,眼中滿是期冀。
她回神,見他笑得從容自在。馮俊成背對她蹲身,示意她趴到他后背,再背她走一段。
青娥扒住他肩,聽著迫不及待,“你不想娶別人可那些男人,都是三妻四妾。”
馮俊成偏臉朝她笑,“他們三妻四妾,我只背得動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