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王斑岫云反應了片刻才看明白,王斑鬧個大紅臉在門外就止步了,岫云還要跟進去,被王斑拉住,使了個眼色。
“拉我做什么”岫云給他個大白眼,她手上還端著熱水和巾子,馮俊成習慣從外頭回來先擦擦臉,還等著這盆水呢。
王斑咂舌,與她擠眉弄眼,“沒瞧見簽子上還穿著兩顆呢”
岫云先是一怔,聽懂后臉上紅云燒到脖子,將水盆往王斑手上一塞,逃也似的跑了。
跑幾步又回過頭朝門里望一眼,什么也沒看著,只聽到青娥兩聲笑,將她臉笑得更熱更紅,卻又渾身發冷地跑開了。
王斑瞧她背影跑遠,嘆口氣,替房里人將門關上。心想著干脆趁什么時候送信回江寧,也將岫云一并帶回去。
董夫人將她硬塞過來,為得是什么明眼人都看得明白,馮俊成不想和母親臨別前起爭執,因此才將人帶了來,只怕一帶來,麻煩還在后頭。
那門一關,就關到了夜里。前半夜月亮高懸,灰蒙蒙的云遮蔽著彎鉤似的新月。
深更半夜趙琪餓得發慌,從屋里出來到廚房去尋摸點吃食,他大晚上想著遇不到人,月亮又亮堂,懶得點燈,一瘸一拐穿著個短褂就打著哆嗦去了。
“冷死了。”趙琪在灶間翻了翻,找到個饅頭,又從腌菜缸摸了條醬瓜出來,一邊咬一邊往回走。
走到臨近花園的地方,聽見兩聲貓兒叫春似的動靜,心里“哎唷”一聲,連忙壓低了肩膀,步入花園抓野鴛鴦。
有點意思啊,想不到這馮宅里仆役不多,膽子大的倒不少,還能湊成一雙,在這黑燈瞎火的地方偷摸幽會。
趙琪一腳探進草叢,叫樹杈子在腋窩戳了一下,險些沒跳起來,不想也將那“野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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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琪撓撓手臂,“你都能走,我怎就不能在這兒走動”
“我是這府里大丫鬟。”
“我還是馮俊成他大舅哥呢。”
“呸哪門子的大舅哥,你要臉不要”
趙琪反而咧嘴笑了,朝她走過去,一走近了才看清她臉上水痕,睜圓了眼,“唷,大丫鬟大晚上不睡,原是在這兒哭呢。難不成是白日里白眼翻得太勤,夜里眼睛轉不回來了”
岫云本來還橫眉冷對,擺著一張臭臉,被他挖苦,霎時兩手掩面埋下頭去,噎噎咽咽地抽泣起來。
趙琪一聽,發覺這不就是那“貓兒叫”嚒感情沒有情夫,是她一人在這兒哭。
他咬一口嘎嘣脆的醬瓜,轉身就走,“還以為抓著把柄了。大晚上的不睡,跑院里哭喪呢真閑得。”
岫云抽抽搭搭,聽他嘴上不饒人,哪見過這種臭男人
她抓起裙裾,趕上去照他那條好腿踢了一腳,抄小道快步走了,徒留下趙琪口咬醬瓜,抱腿嗷嗷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