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這做娘的慣出來的,究竟才能養成這副德行”
鄭夫人曉得自己有責任,可也不愿意將責任一肩擔下,抽噎道“大哥兒養得好人人都道像你,二哥兒養不好就是我一人的錯了”
聽她抱怨,黃老爺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對,背手在屋里踱步兩圈,問馮知玉,“大夫怎么說的還有沒有的治”
馮知玉如實道“大夫說這病未必要命,只是磨人,每月花在藥材上的開銷極大,而且往后他即便行動如常,別人知道他得著這病,只怕也要寸步難行。”
鄭夫人聽罷倒在炕桌上,手錘地發疼,“造孽,真叫造孽他還沒有個嫡子,怎么就染上這么個病。”
說罷,又一時慶幸自己當初同意黃瑞祥將身懷六甲的月蘭領回家,忽而對馮知玉道“知玉,月蘭的孩子要是過繼給你,你能不能拿他當個親生兒子那么看待”
馮知玉一愣,鄭夫人旋即面露愧色,“是我急糊涂了,忘了月蘭母子從來是你在替瑞祥照顧。”她殷切地笑起來,“依我看,月蘭要是知感恩,就該將孩子抱給你養,你是主母,庶子掛在你名字底下就成了嫡子,她該反過頭來感謝你才是。”
這晚上馮知玉沒有給出答復,黃瑞祥在她手下早就潰不成軍,不堪一擊,她也不必步步緊逼。
至于孩子究竟過繼不過繼,事已至此她并不在乎,或許起先是在乎的,但月蘭生性單純,進門后受她照顧,信任她早就勝過信任黃瑞祥。孩子即便不過繼在馮知玉名下,也早就是兩個女人共同的孩子。
鄭夫人將此事說給黃瑞祥,過問他的意思,哪成想黃瑞祥一口否決。
“不行。”黃瑞祥不愿意成日躺在床上,這會兒從寢屋來到暖閣,費了些力氣,因此有些氣喘,坐下道“孩子不能過繼給馮知玉。”
鄭夫人本來都打算好了,沒料想他能拒絕,見他這時候倒管起孩子的事了,也有些沒了耐性,“這是為什么”
“那就遂了她的心愿了。”黃瑞祥睞眼覷向屋外,忽然陰沉沉說道“她一定盼著這一天,娘,我覺著我落上這病就是她害的,就是她要害我”
“她害你你不想外宿她能把你往別人屋里推”鄭夫人聽了都皺眉,“知玉近一年來都和你同房而眠,你說她害你,這話別叫你爹聽到,定要將你褪下層皮”
“她前幾個月是無緣無故突然和我同屋,可我染上這病之前的兩個月里,她不是跑回江寧娘家,就是跑去錢塘,這當中定然有她的陰謀,娘,你要信我,馮知玉不可能毫不知情”
說實在的,黃瑞祥也只是猜測而已,畢竟日日夜夜同吃同睡,多少可以覺察些微妙的轉變,可這些微妙的轉變訴諸于口不會變成證據,只會讓他自己顯得更為可憎。
“胡說你何時染上這病她如何預測”鄭夫人站起身,后撤半步,叫他的說法嚇到,這病本就給黃瑞祥折騰得沒有氣色可言,此時愈發陰郁,難以置信道“你怎么好這樣說你患病以來是誰在照顧你你那月蘭幾時管過你,莫說她管你,她自己剛出月子那陣都指著知玉照顧。”
黃瑞祥一下也說不出話,他的確拿不出證據。
鄭夫人道“你可別再亂說話了,莫說你那一院子的人都指著知玉打點,就連你”鄭夫人伸手戳他腦門,“你現在也指望著她,可別再和她找事了,我能時刻顧著你嚒也只有她你們是夫妻,你只能指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