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孝麟大驚,“我們家的茶葉生意將茶葉直接賣去番夷那不就是興販私茶”那可是殺頭大罪,冷汗過后,秦孝麟反而笑了,笑他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這么劫后余生,逃過了巡茶御史的搜查。
怪道爹娘急于認罪繳納茶稅,原是因為匿稅的罪名和買賣私茶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他到底一肚子壞水,腦筋也必然活絡,想起二叔和馮家那被避之若浼的私交,倏地反應過來,卻沒敢在這當口問起,只是行禮告退。
錢塘秦家一早認了罪,聽憑應天府發落。這是為了將案子就此定為匿稅,不好叫都察院和應天府衙門再查下去,一旦追究起那幾畝地的茶葉去向,秦家可就大難臨頭了。
可不追究是不可能的,因此秦家近來都在忙著做賬,將那幾畝茶園的產量都掛在他自家產業名下,沒有不知去向,而是全都流入了秦家在浙江的幾間茶行。
外加應天府里有“同仇敵愾”的徐同可以利用,秦家很快度過了此次難關,但也大傷元氣,補繳往年藏匿的茶稅不說,還被罰白銀萬兩,以儆效尤。
至于秦家二叔,他和秦家茶莊沒有任何往來,秦家匿稅也不必牛刀割雞,通過杭州知府的手段。外加案子是在應天府辦的,因此秦培儀根本沒受到多少沖擊,只是避了一陣風頭,又和都察院的人說了半個月套話,就叫他們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都察院的人見案情告一段落,就此北上交差。
曾亭光身為吏部侍郎,和都察院的副都御史交情甚篤,那副都御史今日就在審閱秦家茶稅案的案宗,也因此聽到一些從南邊帶過來的小道消息,事關馮俊成,因此今日偶遇曾亭光,便說給了他聽。
說的就是馮俊成和女騙子的艷聞,二人育有一女,甚至上了馮家族譜。據聽說南邊的衙門不知為何正四處緝拿這騙子歸案。
曾亭光一聽霎時焦急萬分,他白日里鮮少來在衙門,此時專門為了馮俊成的事來在吏部衙門口,坐在馬車內,派人進去傳馮俊成出來說話。
馮俊成還不知道都察院的人已經回來,日子一晃也已來到深秋,近日天寒,他身披大氅坐進車內,就見曾亭光面色陰沉,好似結了層霜。
“曾侍郎。”馮俊成拱拱手,微笑笑,“您都到門口了不進去,怎么反而將我給叫出來了。”
曾侍郎半點不打算與他寒暄,冷臉問“時謙,你如實和我說,你那四歲女兒的母親,早前在金陵一帶是做什么為生的”
馮俊成面上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驚駭,隨即便幻化為難以言說的平靜,他笑了笑,“您為何突然這么問”
“都察院的人說應天府衙門正在南邊搜查她下落,要緝拿她歸案定然是有訴主遞了狀書告她,可眼下她下落不明,又傳她和你有關系,只怕案子要移交北京城,查到你的身上”
曾亭光此前
并未在馮俊成家中見到青娥,可見他此刻驚愕又強作鎮定的神情,也不難猜測那犯婦李氏就藏身在他家中。
“她是不是就在你的家里”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