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馮俊成領著青娥從門里迎出來,大約是二人在一起生活得久了,走在同一屋檐下,笑容又一樣明朗,江之衡乍看過去,竟有些失神,從他們身上瞧出些難辨出身的登對。
短暫寒暄,馮俊成請他進廳里小坐,青娥便張羅著在臺面擺上羹果茶水,招待遠道而來的貴客。
眼下景象叫江之衡十足不愿意出言破壞,不說又是不行的,他從青娥手中接過茶盞,沉吟片刻,暗示馮俊成自己有話與他單獨要說。
馮俊成只噙著點笑,與他道“無礙,沒什么是不能一起聽的,可是應天府那兒有變你直說吧,”
青娥手上照樣忙活,不甚在意似的,笑語晏晏,“衡二爺不說我也能猜到,京城里派去那么多人查案,秦家吃了虧,定然咽不下這口氣,實不相瞞我都提心吊膽好些天了,你就直說吧,多少唾沫星子我們都承受得住。他們究竟是怎么拿我的案底搬弄是非的”
她再壞的結果都和馮俊成設想過,無非就是傳馮俊成和個女騙子有染,敗壞他的名聲,讓他在官場里抬不起頭,處處碰壁。
江之衡瞧著她笑臉,一下局促起來,只好將目光移向馮俊成,“時謙,你可曾得到消息,應天府衙門在在緝拿緝拿青娥姑娘。”
“你說什么”青娥才做得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陡然聽說自己被衙門通緝,只覺渾身泛起雞皮疙瘩,汗毛挨個立起來一遍。
她手里握著茶盤忘記擱下,來在江之衡正對面,緊盯他問“這是怎么回事五年前的案子,誰閑得沒事會去官府告我”她倏地有些站不直了,“是秦家,一定是秦家”
江之衡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舉目見對過穩坐梳背椅的馮俊成神色鎮靜,便曉得他未必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
馮俊成拉過青娥在身邊坐下,給她遞去一杯熱茶,“別慌,先聽洪文說完。”
江之衡兩手交握,沉沉將前因后果講明,從最開始的流言散布,說到后來官府張貼起李青娥的畫像。
“我聽說,雖無人站出來承認自己當年受青娥姑娘欺騙,但衙門卻聲稱收到狀書,控告李青娥犯案累累,要將她抓捕歸案。”
青娥聽了都覺得荒唐,不住搖頭,“不可能,誰來告我當年都要當個丑聞壓下去的事,怎么可能時過境遷反而要再牽扯出來告我”
她說的的確有道理,她和趙琪行騙那一陣,騙的數額很小,幾十兩幾十兩的騙,為的就是省事寧人,叫那些受騙的公子哥樂得花錢消災。
狀書是誰的手筆,自不必多說,除了秦孝麟也沒人到現在還記著青娥的仇。
只這辦法實在歹毒,青娥說不上什么感受,她是罪有應得,可又隱隱覺得這一切的矛頭未必只是為了指向她。
青娥緩緩看向馮俊成,眉心輕結,“我知道了,秦家好貪的心,他們想要將我歸案,無非是不滿你我只受世俗審判。一旦送我們上了公堂,我是人犯,你就是包庇我,和我狼狽為奸的贓官”
她說著,聲音打顫,“他們這是要借我犯的事,治你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