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儀定在了五月初二,眼下都四月底了,請柬早都派發出去,趙琪三月份寄出的來信,她今天才收到。
一并送來的,還有趙掌柜賣鴨子給她湊的嫁妝,是一只百寶嵌花的鴛鴦大衣柜。孤零零一只大衣柜,頂上掛下紅綢,這就是她全部的嫁妝。
“真寒酸。”青娥抽抽鼻翼,直想哭,“是不是腦袋叫驢踢了剛有幾個臭錢就攢不住,我缺他一個衣柜”
她面對那大衣柜,一會兒站一會兒坐,收拾收拾,到董夫人那兒去把茹茹領回來,帶她上山去望望老夫人。
婚儀近了,瞧瞧她老人家身體怎么樣,能不能下山來。這時候去,天黑前還趕得回。
昨晚上本來和少爺商量好一起去,可他大清早為著公務去了一趟衙門,快下晌了還沒回來。她才不等他。
茹茹和益哥兒在董夫人那玩了一上午,這會兒叔侄兩個陪董夫人窩在塌上歇息,都玩累了,蜷身子側臥在被面上,董夫人則枕著蕎麥皮的枕頭,手掌有一下沒一下拍打著兩個孩子的后背。
青娥走進去,聞見清雅的篆香,心道董夫人而今不用再看老爺臉色,過得真叫閑適,每日打打篆香,逗逗兒孫,這一大家子的內務她半點不必插手,大房有大太太,二房她孤寡一人,自然伴著兒子生活,素日都有兒媳操持家事。
“青娥,你來了。”董夫人支身子,手指向邊上杌子請她在床邊坐下,“這兩孩子鬧得我,頭都疼了,這會兒他們倆睡得打雷都叫不醒,我倒一點睡不著。”
話雖如此,臉上笑意吟吟,哪有半點煩惱的樣子。
青娥跟著笑,“平時一個茹茹我就夠嗆,太太一個人看兩個孩子,當然累得多。”
“兩個也還成,三個我也能帶。”董夫人碰碰青娥的手,“一個小孩子要大人陪,兩個就自己玩了,那要個一起,大孩子帶小孩子,更沒有我什么事,我就喜歡熱鬧,最好這一屋子都是小孩子,上躥下跳,全是茹茹這樣的小頑皮鬼,小孩子就該是這樣的。”
青娥當然聽得出她言外之意,“這倒好,聽著就熱鬧。”
“青娥,你當初剛有茹茹的時候,可有什么癥狀愛吃什么貪不貪睡”
“是有些嗜睡。”
“我瞧你最近睡得挺多的”
青娥不忍心拂董夫人的興,但也不好讓她空歡喜,干笑道“大抵是做衣裳累了對了,我本是想來領茹茹上山望老祖宗的,這就該去了,小孩子叫不醒,就留她在您這兒午睡吧。”
“你要望老祖宗去那就快去吧,天黑了山路不好走,早點回來,別叫俊成等你。”
青娥滿口答應著退出去,拐過回廊,瞧見馮俊成站在廊檐底下撥弄宮燈穗子,顯見是在等她。他都換好了常服,應當回來有一陣了。
青娥腳步輕悄來在他身后,拍他左肩,卻站到右邊去。
他左右一轉,就知道她,綻個笑,“走吧,說好上山去的,我可不會言而無信。”
青娥甜滋滋挽上他胳膊,“好哇,回來了不進去給太太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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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剛才太太和我說什么了”青娥照他看過去,“太太催我肚子了。我也想呢,怎么回事,茹茹來得那么容易,怎么就再也沒動靜了。”
說著她狐疑蹙眉,馮俊成以為她是要頑皮打趣,剛要義正言辭說自己沒問題,就見她掛下兩條眉毛,手掌捧上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