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有了錢,小姑娘歡欣雀躍地規劃著以后的生活。
慕羽崢看不到,可光是聽那聲音,也能想象得到小姑娘此刻有多開心,不知不覺中,他也彎了嘴角“再買一盒香膏吧。”
小姑娘一雙小手粗糙不堪,摸上去像是老樹皮,臉他還沒摸過,可想也知道,比手好不了哪去。
小姑娘家家本該像花兒一樣被護著,可柒柒卻每天那么操勞,別的他暫時沒法,可很想讓她買一盒香膏。
“哥哥你要用”柒柒歪著腦袋看他,自打三年前她來到這里,大興的邊境就一直兵荒馬亂,普通百姓人家能吃飽都是一大難事,誰還會在乎漂不漂亮,美不美。
她的小伙伴們的手和臉各個都和她一樣,粗糙,皸裂,凍瘡,可大家伙似乎都已經習慣了,沒誰能在連肚子都填不飽的情況下去張羅買一盒香膏。
所以聽慕羽崢讓她買香膏,她第一反應就是他自己要用。
柒柒覺得有些奢侈,可看著慕羽崢那雖磕青了幾塊,卻十分光滑的臉,便覺得他用香膏這事理所當然,于是點頭“好,到時我買一盒回來。”
既然她說了要養他,那一盒香膏還是得給他買的,何況家里的銀子本來也有他玉佩的份。
見小姑娘誤會了,慕羽崢也沒解釋,想著等買回來再說不遲。
兩個人又說了會兒話,時候也不早,柒柒便燒了水洗漱完畢,上炕準備歇息。
“柒柒,你幫我把上衣穿上可好”等小姑娘忙忙叨叨鋪好了她自己的被褥,慕羽崢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
昨日是傷痛過度不甚清醒,他根本無暇顧及自己的形象。今日清醒了些,可一醒來又遇到衙役上門,柒柒出門辦理文牒,他憂慮重重,也沒想起讓柱子幫個忙,就這么又光著膀子光了一天。
可往日里嚴苛的規矩教養,不容許他在有衣服的情況下,一直打著赤膊。
柒柒一聽,應了一聲,去一旁拿了折的整整齊齊的內衫過來,抖摟開,先給慕羽崢穿了一條胳膊進去,隨后等他小心翼翼撐著抬起身,快速把衣裳從身下扯過去,又給他把另外一條胳膊穿上,正想幫他系帶子,卻被慕羽崢按住了手,說他自己來,柒柒便應好,鉆進了自己的被窩。
穿好了上衣,慕羽崢覺得自己又成了個體面人,當然,得忽略掉腿上那剪成一條一條的褲子。
他想給細心又體貼的小姑娘道個謝,可又記起她不喜歡他總是那么見外,便說“柒柒,我會盡快好起來的。”
柒柒便笑了“好。”
長安,太尉府中,大夫針灸過后又喂了一幅湯藥下去,急火攻心的周太尉終于清醒了過來,他躺在床上,看著滿地跪著的周家子孫,無力地出聲“都回來了”
“爹。”“爺爺。”周家兒孫輩齊齊上前,各個泣不成聲。
跪在床邊的周四郎周錦林握著周太尉的手,雙目赤紅,喉嚨發哽“爹,都回來了。”
周太尉掃視一周“你娘可好”
周錦林也不隱瞞“娘聽到檸兒和崢兒去了,傷心過度暈了過去,此刻在屋里歇息,大夫看過了,爹不必擔心。”
周太尉老淚縱橫“準備得那么周密,竟然能落到此等境地”
話說一半,周太尉哽咽難言,許久,看向孩子們開口“你們都出去,我跟你們四叔說說話。”
孩子們恭敬應是,起身退了出去。
等門關上,周太尉坐起身來,握著周錦林的手,面色肅穆,聲音低沉“林兒,我周家,怕是大難臨頭了。”
年方二十的周錦林一向沉穩持重,可聽到此話,臉色巨變,瞠目結舌道“爹是說崢兒和檸兒的死,背后有,”他抬手往天上指了指,接著道“那位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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